赴宴(149)

这话一出,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韩老爷子是判断真伪,韩启鸣是惊愕,季沐欢是惊讶中略带思索。

而司镜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分明感受到姜清宴水光浮沉的眼里满是后怕。

姜清宴在怕她被韩启鸣报复,怕看到她再受伤,这份恐慌浓厚得覆盖过起初那份要揭开真相与秘密的坚持。

司镜的心又软又酸,眼底化开的柔情只对姜清宴一个人:“对,就像清宴说的那样。”

暂且按下这件事也好,她要先让姜清宴知道今天的调查结果,要接住姜清宴坠落的心,才能跟姜清宴一起公开这件事情。

她们一起出发,也要一起踩过终点线。

韩老爷子看司镜也这么说,稍稍放下了心,但对韩启鸣仍旧厉声呵斥:“这点小事也值得你反复找她们的麻烦,别说韩司两家是世交,小镜从小也是你半个妹妹,你就是这样当哥哥的!”

韩启鸣愣愣地没反应过来,韩老爷子一拐杖挥在他身上。

他嗓子眼里的一口气仿佛被打了出来,整个人都像泄去了气力往椅脚滑下去,干脆摊开身体眼神幽冷地盯着司镜跟姜清宴,嘴里小声且断断续续地发笑。

季沐欢一眼都不看韩启鸣,司镜跟姜清宴温柔相视又默契不言的画面落在她眼里。

她收起思忖,顺着当下的情势道:“你们两个先回去休息吧,今天是启鸣的错,我一定会好好说他的。”

她温和而关切,言语间俨然已经是韩家当家太太的模样。

韩老爷子附和道:“是啊,快回去吧。沐欢啊,叫人送送小镜跟清宴。”

司镜摆了摆手拒绝,只牵着姜清宴出了这亮堂的主宅,迈进夜色里。

回到家里,打发走了周屿跟林楠,姜清宴带着司镜回了房间。

平时关上门就要开灯的姜清宴一反常态,在满眼漆黑的浓夜里环住司镜的身体,从黄昏时攒到现在的不安与心疼从她颤抖的鼻息里传递出来。

司镜的双臂把她圈在怀里,在黑暗中轻慢地呼吸,“让我的小姜猫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今天的笼子失职了。”

姜清宴抬头,原本清透的嗓音仿佛被砂纸磨过:“我看不到,你就不疼了么。”

司镜笑了:“至少不比现在疼。”

都什么时候了还拐弯抹角地说情话,姜清宴笑不出来,只觉得心疼更甚,她凭着平日里相拥的熟悉感,抬手准确地抚上司镜的脸庞,“让我看看伤得怎么样。”

司镜温顺地“嗯”了声。

姜清宴开了灯,拉着司镜去床边坐下,为司镜脱去外套。

毛衣是套头式的,脱下时司镜的长发被掀起又落下,碎发乱蓬蓬地散着,像猫咪炸了毛。

偏偏司镜还双手撑在床沿,根本不管自己的碎发,歪着脑袋跟姜清宴俏皮地眨眨眼。

姜清宴今天难得的一次笑容被这一幕逗了出来,她简单地用手指梳理司镜的头发,随后脱下司镜的衬衫。

在见到司镜泛着淤青色的腹部时,她嘴边的笑缓缓落下。

“疼么?”她伸出手指去轻抚,不敢触碰得太实,只用指腹轻轻掠过。

司镜低着头看,摇了摇头,“你摸得太轻了,不疼的。”

她说的不是假话,这淤伤也并不严重,疼痛只是被砸的那一下罢了,那几秒钟过去以后便没有任何不适。

可这伤看在姜清宴眼里却没有这样简单,她抬起头,放任心里那株名为恐惧的花朵盛开,“司镜,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么,果韩启鸣身上带了刀,那今天会不会就是我们死别的日子……”

她从来没有想象过亲近的人离开自己是什么感受,自从父母不在开始,她的血冷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韩悠宁这盏深夜里的灯曾经带来过温度,可她们之间始终有距离,韩悠宁带给她的感受从未渗入进骨血里。

只有司镜,这个强势又温柔地折下她棱角的人,让她头一次忍不住害怕地去想象失去的模样。

对她而言,司镜是遇水而生的花,随着时间长在她的血肉里,一旦剥离便是撕筋剜肉的痛楚。

她抿着唇,在司镜怜惜的目光里近乎呢喃:“司镜,我不能失去你。”

“我知道,”司镜把她拉到身边坐下,把她搂进怀里,心软地摸她的头发,“这也是你刚才不说出真相的原因,你害怕我会再被韩启鸣伤害。

即使理智告诉你他没有能力对我怎么样,但因为感情的缘故,你忍不住害怕。”

姜清宴闭了闭眼睛,用环住她腰身的动作回应着她。

司镜低头问:“清宴,你想知道我配合你的原因么?”

“不……”她低声而明确地拒绝,声音里仍旧带着未散的惧怕,“我们已经知道韩启鸣是悠宁自杀的罪魁祸首,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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