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4)

这些心思,如果现在韩悠宁泉下有知,会有什么感想呢。

“小司总?”酒吧老板看她没有反应,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嗯……”司镜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压下回忆,“你应该知道,她在三年前获了奖,是Fiona美术大赛中国区的总冠军,这个奖项在绘画界是重量级的。”

老板点头,“没错,我特别为她骄傲!”

司镜放下果汁,转头看向他:“奖是三年前得到的,这三年如果发展顺利,她在绘画界的地位远比现在高得多。”

言外之意,就是这几年姜清宴没有得到发展上的规划,因此才会跟从前一样。

“这……”老板双手扣紧在腿上,不得不认可司镜的说法,“的确是这样,她好像很自由,每隔一段时间会过来我这里画画。”

司镜慢慢摇头,似有叹息,“她是太过自由了。”

说话间,那边的姜清宴停了笔,司镜便站起身朝她走去。

远处不知道是哪一个卡座摔了杯子,人群里发出惊讶声与吵架声,酒吧老板顾不上司镜,被迫转移了战场。

画框侧后方出现一双笔直长腿,姜清宴抬头,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

司镜神色沉静,衬衫松开两粒扣子,身形高瘦,装束上那股隐约的民国气息跟这环境仿佛是两个世界,葬礼那天看着像女将军,今天被这昏暗的光线衬托着,英气与沉稳愈加浓厚。

她弯腰靠近,把声音清晰送往姜清宴耳边:“画完了?”

“嗯。”姜清宴展颜微笑,克制着想要跟她拉开距离的冲动。

司镜再问:“前两天我的人去接你,为什么拒绝?”

这就是她今天亲自过来的理由,韩悠宁葬礼的第二天,她的助理周屿就按照她的交代,安排了手底下的人去接姜清宴到她家里,可姜清宴没有同意。

那时她恰好离开临州办事,今天回来以后便亲自来接。

姜清宴闻言,微低下头,额角有发丝滑落,她有些局促地把发丝别到耳后,“来的人说你这几天都不在,我怕自己待着会给你添麻烦,所以想等你回来再说……”

她眼神里的脆弱在暗光里格外诱人,说完话后下意识地轻咬下唇更让这份脆弱加剧。

司镜轻笑着问:“为什么自己待着会给我添麻烦?”

姜清宴顿了顿,思索着说:“因为不知道你家里都有谁,而且会不会有哪里是不能进去的,需要注意什么。你手底下的人对这些应该知道得不全,我担心犯了错……”

她的声音清透,刚才话音落下时愈发低了声调,带了些气声,像是对爱人诉说情话那样撩人心弦。

司镜笑容更深,这样一个坠落凡尘的美人,即便韩悠宁泉下有知怪她多年觊觎,她也认了。

她伸出手,声音柔和:“我前几天不在临州,今天刚回来就过来接你了,跟我回家吧。”

姜清宴温顺地笑起来,把手搭在她的掌心,“好。”

司镜牵起姜清宴离开酒吧,喧闹声逐渐弱了,她才说:“那些画具我会让老板帮你收起来。”

“嗯,好。”姜清宴回答着,抬头注视司镜的侧脸。

跟韩悠宁在一起的三年多里,她多次见过司镜。

作为临州古玩圈子里的翘楚,司镜名声在外,作为韩悠宁的发小,司镜也做到了满分,每次相见只是对她点头,从未在她跟韩悠宁之间产生过任何作用。

只除了她发现韩悠宁对司镜爱而不得,这件事之外。

这个时候司镜又开口:“我有时候会去外地谈生意,一般都是去几天,也有去得久的时候。”

姜清宴收起思绪,面上露出体贴的笑容,“这个,你不用告诉我的。”

“那可不行,”司镜转眸过来,语调含笑又带了几分不容抗拒,“我既然要把你带回家,当然就不再是一个人生活了。”

对于姜清宴,她并不打算做什么不必要的掩饰,她对姜清宴的觊觎之心,她想要告诉姜清宴。

姜清宴摇头,“我只是觉得,你有时候很忙,不用跟我报备的。”

司镜紧了紧两个人握着的手,目光深深:“那我现在解释了,以后就这样做了。”

姜清宴“嗯”了声,又对她露出笑颜,把温顺扮演到了极致。

车停在路口,周屿在车门外等着,一看到她们走近就打开后座车门。

司镜先进了车里,周屿随即打开另一侧的车门,姜清宴却停步不前了。

她忽然觉得,这道门像是一个黑洞,会把进去的人吞噬得连骨头都不剩。

司镜在后座对她伸出手,唇角扬起笑。

路边的灯光撑不起车子里的昏暗,这画面里的司镜像是会把人拽进地狱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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