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52)

姜清宴抬手捂住自己的唇,强忍下心底的悲痛,才抬头对魏不言感激又愧疚道:“魏总,实在抱歉,我无意让你母亲的愿望变成遗憾……”

她知道魏不言也会有遗憾的,就像她对韩悠宁错过了跟魏不言的相识,没有在生前完成愿望一样的遗憾。

魏不言坦然地笑,没有责怪姜清宴的意思,还大方地劝道:“的确是有遗憾,但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会有遗憾,分轻重大小而已,哪有完美的人生啊。”

“魏总说得对,遗憾是不可避免的。”司镜紧了紧自己的手臂,让姜清宴感受到她的支撑和安慰。

魏不言也对姜清宴露出安慰的神情,“你话里的那个人,不会希望你为这些不能控制的事情自责,就像我母亲一样。”

姜清宴听着这话,深吸了口气才说:“……魏总听得出,刚才我跟司镜那些话的意思么?”

魏不言笑着摇头:“听不出太多,只感觉得到,你们应该在说一个很重要的人。”

“对……”姜清宴眼神暗了些,话音微有叹息,“是个,故人。”

“好了,菜都凉了,”魏不言扯开这令人悲伤的话题,招呼她们起筷,“来尝尝今天的菜,我专门交代厨房,为了招待你们特意做的。”

姜清宴感恩于他的理解和安慰,将自己的情绪藏好在心底,由衷笑道:“好,魏总也请。”

“诶,如果两位不嫌弃,叫我一声魏哥就行,以后有需要得上我的,尽管叫我。吃饭也可以叫上我,我马上定机票飞临州,哈哈哈哈哈。”

他边吃边频频举杯,席间欢声笑语不断。

司镜举起酒杯跟他相碰,在热闹间状似无意地看了看低头喝汤的姜清宴。

她刚才说“故人”之前微微停顿了一下,像是话到嘴边转了个措辞。

不管她起初想说的是什么,至少现在,韩悠宁已经成为了故人。

司镜心间生暖,替她夹了块肉到另一只碗里,听着她小声的一句“谢谢”,弯起唇柔声道:“多吃点。”

这份微小的安慰,在第二天回临州的飞机上被司镜问出了口。

“昨晚跟魏不言吃饭的时候,他说听出来我们在说一个重要的人,你回答他是个故人。”

她顿了顿,转头去看正望向窗外层叠白云的姜清宴。

“为什么不说是你曾经的恋人?”

姜清宴没有回头,脑海放空,目光里始终是万里高空上厚积的云。

她们坐的飞机似乎是在这云层里穿行,一点一点地挣脱它的阻挡,最后冲出它的桎梏。

就像对韩悠宁的怀念,当她走到了足够远的时间和距离,就不会再像刚刚得知韩悠宁的死讯时一样,日夜都被汹涌的苦涩淹没。

她现在依旧不能坦然接受,但她已经不会在想起这件事的时候,突然就红了眼眶落下泪来。

良久,当飞机掠过最后一片云,姜清宴慢慢转过头来,说:“在外人眼中,我们是恋人,我怎么能让你难堪。”

如果没有她们那天的相互坦诚,也没有司镜替她拿到玉佩,她兴许会故意让司镜脸上不好看,事后再演演戏,撒个娇让司镜消消气也就过去了。

但她们约好了不再隐瞒,司镜又费了心为她拿到了玉佩,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出。

司镜听完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

这一趟旅程,她剥开了那层令她沉迷的糖衣,她以为糖衣下的苦需要品尝很久很久,可她从姜清宴刚才的话里感觉到了微弱的温度。

在临州机场落地,刚好快到晚饭的点,她们直接回了家里。

司镜把姜清宴送回房间,临关门前,姜清宴叫住要转身的司镜:“……你把玉佩给了我,还要用自己的东西给魏不言回礼,相当于损失了两件东西,我会慢慢把钱攒起来还给你。”

那对玉佩锁在锦盒里,此刻正被姜清宴抱在怀里,她从拿到的那一刻起就非常珍视。

司镜看着姜清宴认真的模样,不禁笑道:“严格来说,我没有损失什么。虽然我把玉佩给了你,还要给魏不言回礼,但我得到了他这条人脉,今后这条人脉会给我带来很大的价值。”她敲了敲姜清宴怀里的锦盒,唇角勾着温和的弧度:“这份价值会给我带来很多的玉佩,或者其它的东西。”

她耐心地解释着自己的得失,不想让姜清宴心里觉得欠了她什么。

“可是……”姜清宴欲言又止,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司镜没让她考虑下去,柔声提醒道:“对我来说,你的坦白比钱更让我想要。现在已经回到家了,不要让我等太久。”

姜清宴的眼中凝着一片忧思的暗影,手指紧捏着锦盒。

司镜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凑近去低语:“休息好了来找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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