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9)

说是让她自己挑,吃过早餐以后司镜还是跟着她去了画室,那是司镜专门给她存放画作的地方。

姜清宴的专业是水彩画,被她留存下来的作品垒成厚厚的一叠,都放在桌上,一眼看过去只见纸张层叠间露出多重色彩。

司镜跟在她身后,环顾着空旷的房间,“改天我找人把这个房间布置一下,再把你的画都陈列起来,会很好看。”

姜清宴拿起两幅画,司镜的视线也跟随过去。

一幅画里画的是荡起层层涟漪的水面上,两道本是一体的人影随着波纹荡去而逐渐分离,而另一侧的地面上的两道人影已是朝着相反方向远去,令人油然生出苍凉感。

另一幅画里则是空无一人的街道,两侧大树上枯叶遍生,地下满是落叶,只是画面中右侧的落叶都朝着左侧聚集,显然是被风吹去同一个方向,两侧的树叶本来不能相见,却因为枯落而相聚,乍看凄凉,细赏却有几分暖意。

司镜拿过第一幅画,“这幅画就是你三年前的获奖作品,两个人已经分开,影子却还没有彻底分别。有种悲凉的味道……”

“嗯,跟另外这幅是一起画的,”姜清宴抚摸着另一幅画,眼里满是珍惜,“它们的名字分别是《聚》和《散》。”

“那你手上这幅就是《聚》了,”司镜放下手里的画纸,向她的方向凑近,一只手从她的身侧伸过去,和她一起捏着画纸边缘,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边,“那些叶子本该落在树下,两边的落叶互不相交,却因为风的作用相聚在一起。”

就像她们,本不该相聚,却偏偏缠绕在一起。

司镜的动作像是把姜清宴拥在怀里,姜清宴僵直了身体。

她还是不能非常自如地接受司镜的亲近,可她知道总有一天是要彻底接受的。

想到这里,她咬着牙尝试把身子依偎过去,这几秒钟煎熬得像是被放在火上烤。

司镜身上有温醇的檀香,莫名地带给她一股温柔的感受,消减了她主动亲近司镜的不适。

“我喜欢这幅,很像我们,”司镜轻抚她的长发,话里若有若无地透着深意:“你呢,喜欢聚,还是散?”

姜清宴低眉浅笑,把头枕到司镜的肩上,如愿地听到她满意的低笑,然后放下画纸圈住她的腰:“当然是聚……”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不想说话

第五章

画展的时间在一周以后。

举办画展的地点在临州市艺术中心,总共举办三天时间,受邀的艺术家们会随时出现在现场。

姜清宴第一次参与这样隆重的画展,司镜又恰好有公事,只得在开展第一天安排了人接送她的来回。

对姜清宴来说,没有司镜陪同她会逛得更舒服。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的画被安排在了中央大厅里的正中位置,其他人的作品都排列在两侧,像是古代朝堂上面见皇帝的臣子。

这样的寓意让许多观展的人们驻足,人们查看着作品前的画家简介,人群里发出絮絮不止的议论声。

“这个画家从来没见过啊,怎么作品能放在中间啊?”

“我听说过,几年前Fiona大赛的冠军,不过比赛以后就没什么动静了。”

“她的画有很强的个人风格,不是一眼惊艳的类型。”

姜清宴忍不住停下脚步,不自觉地接收着人们对她的评价,有一种从未经历过的奇妙感受。

然而这种奇妙的感受,被一句激昂的“这幅画我要了”给打断。

根据画展的规定,观展的人们在画家同意交易的情况下,可以买下正在展出的画作。

很快,姜清宴被工作人员请进了艺术中心的办公室。

负责人是个温和的年轻男性,跟刚才想要买画的男人一起等她。

那人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其貌不扬,黑瘦且微驼着背,腋下夹了个皮夹,手上套了好几个金戒指,面上笑容总有那么几分算计的意思。

姜清宴扫了一眼,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负责人上前迎她,笑着介绍道:“姜小姐,这位就是……”

“哎,不用,”那黑瘦的男人一挥手,“我亲自跟姜小姐谈,你出去等。”

按规定,买卖双方有沟通的权利,负责人便点头答应:“好,我就在外面等着,你们二位商量好了只管叫我。”

等负责人出了办公室门,那黑瘦的男人就伸手进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跟打火机。

姜清宴眉心微蹙,开口制止他,“先生……”

他突然“啧”了一声,把打火机跟烟盒一股脑塞回裤袋里,语气是夸张的愧疚:“哎哟!瞧我这脑子,这里全是画,这要是一个火星子飞过去那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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