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槐与晏喜等人冲上前去求萧夜玄网开一面，不惜用了自己抵命的条件，可所有人都没理会，反而是青一门的几个弟子来将他几人擒住，控制住了。

钟离嫣举起手，闭了闭眼，这一掌下去，毕生修为尽毁，哪怕自己再有几十年的时间修炼，也难以达到这样的境界，可她没有半分犹豫，说到底自己亏欠郁婕的，总该有一天也还了，是她这师尊没当好，才让郁婕走了这样的路，如今又因为华无歇对自己的憎恨将裴苒牵扯进了这样的怨恨报复中来，她才是那个应该为此负全责的人。

“师尊！”裴苒挣脱开众人的束缚，用尽全力抱住了她的手，“不要，是我的错，我不该用邪术的，这该我承担的，你什么都没做，不能废修为，让他们杀了我，这本来就是我的错，师尊求你了。”

钟离嫣垂眼轻抚着她一侧的脸颊：“万事皆因我而起，也该我来负责，只是没了修为而已，人活着就行，裴苒，你知道你要是真的死在我面前，我会疯了的。”

裴苒猛摇着头，就被身后几人来抓了下去，那几个弟子用力掰着她的手，那纤细柔弱的双手就像是铁钳一般，怎么都掰不开，稍稍用力，才把人拉了下去。

裴苒的自我感觉糟透了。

她没有能力去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也没能力找出哪怕一丝有利的证据来证明华无歇的所作所为，甚至还要钟离嫣为了她自废修为。

种种一切，都让她有一种自己是那沧海一粟最无能的庸人，她身无长物又不带个好脑子，平日里交的那些好友没有一个替她说话，她糟糕透顶又愚蠢无知，弱小又可恨，她恨不得把自己撕成两半去替钟离嫣受那废修为的疼痛。

“师尊……师尊……”

她嘴里喃喃叫着，到最后发不出一点声来，全身剧痛，心口撕裂，双眼不忍盯着钟离嫣。

钟离嫣当着众门派弟子的面，灵力灌入右掌，朝着自己的天灵盖劈去，这一掌虽不至于当场费了全部修为，但至少修了一半的功力早已不在，她堪堪稳住身子，双目茫然地看着华无歇，“欠你的，还了。”

华无歇嘴角一抽，他很想告诉钟离嫣，这一切没完，她得跟郁婕一样爱而不得又被自己毕生挚爱所斩首才算完，可他怎能当着这些人的面说，等钟离嫣修为尽废，他会亲自去见她，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只为了给郁婕赎罪。

裴苒跪倒在地，她被围绕在那淹没天地的“杀了她”的声音中，她忽而抬眼看向这些正道人士，最后却只能赞叹他们对真理的索求和对人间正道的竭力维护。

她全身颤抖，眼睛盯着这鹅卵石铺得整齐的地面，轻轻摇着头，双手陡然握紧，心里最深处的黑暗一召即出，渐渐地，她所处的地面颤动，众人却齐齐拿出佩剑，剑尖直指裴苒，生怕她又召出个什么怪物来。

裴苒忽然笑了，她望向真龙殿前站着的那位无上尊者，眼泪夺眶而出，嘴中低声说着：“杀了我吧，杀了我，我不想看着师尊这样，我生不如死，还不如杀了我，给个痛快。”

钟离嫣察觉到她的异常，垂下了手：“裴苒，裴苒，打起精神来，裴苒！”

“青离！”华无歇喊道，“别忘了自己许下的承诺，你要是还想救她，就速速废了自己的修为，掌门也好向各大门派掌门们交代！”

萧夜玄脸色一凝，狐疑地转过头看他。

钟离嫣不再停顿，举手再是一掌，可这一掌却没打到实处，裴苒不知何时一个起身扑了过来，紧紧地抱着她的手臂，那一掌竟是打到了她胸膛里，裴苒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钟离嫣收了手扶住裴苒，眼泪不再留在眼眶里，而是滴答往下掉：“裴苒你做什么？”

“都赖我，全乱了，剧情全乱了，原著里没有这一幕的。”裴苒无力地说着，“我本该去白芜尊那的，我不该见色起意看你貌美就入青离尊门下，都赖我，我要是不去招惹你，一切都会按照原先的剧情来的，该死的人是我，是我。”

钟离嫣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感觉到怀里的人逐渐冰冷，气息也不稳，奄奄一息快要去了。

华无歇见她师徒二人又在煽情，怕其中再出什么变故，白芜已经被他禁锢在无底深渊中，无法再出什么幺蛾子，偏偏裴苒这人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总是有各种奇怪的点子，这让他很是生疑。他朝人群中使了个眼色，一藏匿于人群中的人抽出剑来，灵力运转，操纵着剑直往钟离嫣劈去。

此时的钟离嫣修为废了一半多，不似往常那般五感灵敏，全然未觉危险来临，这时，人群背后突然飞出一把大刀来，将那把剑狠狠地劈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