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22)

作者:诗人达达 阅读记录

“非我想提起,只是有人又将此事提了起来,我才想起罢了。”沈羽笑道:“五岁那年,父亲带我入皇城,为吾王贺寿。我在花园中遇见一年纪与我相仿的婢子,玩的甚好。还学着大人的样儿,结了姐妹。便是我的闵文启蒙,都源自于她。”她说着,瞧着陆昭,无奈淡笑:“幼时有眼不识泰山,不知这婢子,竟是城中凤凰。想来,当时那行为,却也是荒唐极了。”

陆昭神色一凛,当下紧抓住沈羽的胳膊,看看四周,低声说道:“她知道了?”

“宽心,她并不知道。只是那日言谈间问起我是否有个叫时语的妹妹,这才又勾起那些陈年旧事。”

“那你是如何说的?”

“我说,我是时语的同胞兄长,时语,已死在乱军之中。”沈羽转而又看向远处:“我想,公主也是觉得我是沈时语的哥哥,才想多加照顾罢了。毕竟逝者已矣,唯有在活人身上,寄托哀思了。”

陆昭满面愁绪,闻言更是摇了摇头:“少公如此想,是因你知个中原委。可公主究竟如何想,实在令人担心。”

一阵风刮在两人面上,带了些许的雨点儿,空中几声闷雷轰隆隆的响起来。沈羽起身,将陆昭拉起来,长长地吁了口气:“多想无益,如今战事紧迫,她兄长被人擒去,于情于理,她总是只能将希望放在我这个新任狼首身上。合情合理。”言罢,一场大雨已然落下,她急忙和陆昭二人快跑几步进了屋子,又笑道:“听闻西余此处半年大旱,半年大雪,今日看来,这一场雨,可来的妙极了。”

陆昭深锁的眉头听得此言,也才不自然的松了松,用力地吸了几口清凉的空气:“好,如此好天气,我怕是要多喝几杯才行了。”说话间对着沈羽招招手:“穆公让你日日陪我喝酒,你却总是推脱,今日,你我定要一起畅饮。”

沈羽无奈的点点头:“好好,难得今日陆将有兴致,陪你便是。”

*

渊劼把药碗递回去,又咳嗽了两声,接过桑洛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嗽了嗽嗓子靠在床边,对着周围的侍从们挥了挥手,待得人都出去,这才正了正身子看着跪在床前的桑洛:“起来吧,这几日,洛儿照顾我,费心了。”

桑洛对着渊劼磕了头:“父王身体不适,为人子女照顾在侧,是洛儿分内之事。”言罢,起身坐在床边,看着面色枯黄的渊劼,忧心忡忡地轻声问道:“父王可好些了?”

“好些了,好些了。”渊劼拉了桑洛的手:“外面可是落了雨?”

桑洛点头:“是,早些时候起了风,方才出去瞧了瞧,好大的雨。”

“西余向来雨水少,天公作美。这场雨,定能带来好运。”

桑洛从盘中拿了几颗青葡放在渊劼手中:“父王,今日的青葡新鲜的很,父王整日喝那些苦极了的药汤子,吃几颗甜一甜。”

渊劼拿过青葡,放在眼前端详片刻,却没有吃,只是说道:“这青葡是很新鲜,只是我的洛儿,怕也吃的不多吧?”

桑洛闻言便知渊劼所说的言外之意,低眉一笑:“父王,又听到别人说什么了。”

“这几日总是在这里躺着休息,闲言碎语,就听得多了些。”渊劼放了一粒在口里嚼着,含糊地随口问道:“我的洛儿长大了,大雨已至,你心中的春天,怕也不远了。”

桑洛忙道:“女儿惶恐。”

渊劼叹了口气,下床将桑洛扶起来,拉着她走了几步,推开窗户,一阵风吹进来,带进了些雨水,桑洛急忙拿了帕子给渊劼擦了擦身上星星点点的雨珠儿:“父王,这雨太大,父王刚好些了,别又受了风。”

渊劼却笑道:“来,你我父女,坐在桌边喝口茶,听听雨,岂不快哉?”

桑洛心中忐忑,面上却顺从,扶着渊劼坐在桌边,恭恭敬敬地倒了茶:“父王,女儿只是觉得,沈公虽年少,却聪慧机警,这几日他与穆公为战事劳心,父王身体不适,女儿便想着送些恩惠,让他对我舒余皇族感恩戴德,救出王兄。”

渊劼抿了口茶,听得桑洛此言,灰白的眉毛挑了挑,闭了闭眼睛,放下茶杯:“洛儿想的周到,还惶恐什么?”

桑洛双手抓着手中的帕子,低了头轻声道:“洛儿只是怕父王误会了女儿的心思。”

渊劼眯着眼睛对着桑洛端详着,半晌,开口言道:“泽阳沈氏一直是国中重臣,历代忠于我族。况沈小少公不仅武艺超绝,长得也颇为俊美,洛儿对他有意,实属人之常情。若论出身,他与我的女儿,确是般配的。便是你长他一岁,也无甚大碍。”此言未毕,便见桑洛那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笑道:“看来,我是说中了。”

上一篇:她消失的1984天 下一篇:上了一档假综艺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