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304)

作者:诗人达达 阅读记录

“故人?”沈羽蹙眉凝目:“故人……”

桑洛轻叹一声:“如今,我只还有一事不曾想通。是哪一位故人,有如此通天之能,操控这一方教派,甚至是国中的龙弩卫……”她眉目晃了晃,眼中划过一丝极其浓重的恐慌之色:“舒绒天火之事,我心中早已有了疑虑,而如今的事儿,让我疑虑更重,恐慌更甚……”

沈羽看着桑洛,沉声问道:“洛儿,可是想到了什么人?”

她如此一问,桑洛的身子竟微微抖了抖,半晌,犹疑开口:“我心中,确想到一人……只是……这……本不应该……”

沈羽虚着力气握了握桑洛的手,惊觉她手心中都是汗,心中便觉怪异,当下问道:“洛儿,想到了谁?”

桑洛吸了口气,闭目轻笑:“我不想说,也不敢说。只怕说了便如噩梦一般缠绕不去。”她睁开眼睛,转头定定的看着沈羽,轻声言道:“时语,你只应承我一事,此番前去,生死未卜,但只要有一丝生机,绝不可舍生忘死。不管这圣主何人,但他对你有所求,只要不涉及生死,你都要应下来。”

她看着沈羽面上浮起一阵纠结迷茫之色,复又言道:“我知你耿直中正,一心为国,可成大事者能屈能伸,若有必要,便是一时低头,也可行之。唯有保全性命,才能斩除奸佞。”她说到此,目光之中掺杂着担忧与痛楚,抬手握住沈羽那一双无力的手,紧紧捏着,咬牙只道:“我别无他求,只要你与我,都活着。”

沈羽瞧着桑洛的样子,心中便是一紧,她暗自揣测着桑洛似是已然猜到这背后之人的身份,却又似是猜到了他们之后的境遇,可桑洛对此二事皆避而不谈,她抿着嘴蹙着眉脑中飞转,却怎的都想不明白,方才桑洛口中的“故人”究竟是谁。

可桑洛就如此这般的看着自己,似是非要等到自己给个允诺一般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微微一笑,点头只道:“洛儿放心,时语素来不是自轻自贱不顾惜性命的人。况如今,我不是一人,我定会为了洛儿,遇事权衡,进退得宜。”她说着,又是苦笑:“可我如今这个样子,谁会对我有所求?难道还真个给我解药?我想那圣主,怕也不会这样愚蠢。”

桑洛靠在沈羽肩头,双手搂在她的胳膊上,闭目叹道:“不管如何,见到此人,便知分晓,眼下,时语与我无事便好。”她的声音越发低浅,喃喃说着:“我困的厉害,陪我歇会儿……”

潭头村西北小林之中,数十人的马队牵着马儿拖着马车往东南处慢行,瞧着样子,是要往村中而去。而这马队中人,低头掩面,行装朴素,粗布衣衫,唯有为首一辆马车,黑漆金顶,倒是显得富丽堂皇。但看一眼,倒像是一队经商之人,带着自己家丁奴仆,在年关之后要寻些生计。

此时快到黄昏,马队走的却不快,空中响了几声闷雷,片刻便细雨落下,而这队伍之中的马儿也只是打了几声响鼻,偶尔能听得几人的低声交谈,却丝毫不见慌乱,更无人撑伞。

林中一阵杂乱的脚步之声,在雨声中若隐若现,侧耳倾听,似还能听见呜咽嘶吼之声。

几匹马踢了几下步子,被人勒停。

雨势渐大,这一马队在林中骤停,一动不动。

不过多时,一条瘦削身影自远而近,跌跌撞撞,样子扭曲怪异,在雨帘之中细看,却还能看出是个人。

马车的门被人从内中微微推开一条缝隙,一声干哑的老者声音淡淡传出:“擒。”

那赶车的车夫微微点头,压了压头上的斗笠,将马鞭轻放身侧,身子一纵竟从车板之上纵身而起,跃至那人影一侧,抬手变爪揪住对方衣领,不过片刻便将那人带至马车之前。

黄昏的天色因着落雨愈发昏暗,那人倒在地上根本站立不起,只是身子蜷缩着,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喉咙之中呜咽不断,根本瞧不清楚面貌。

车夫蹲下身子,拉住那人胳膊,端详片刻,双手一松,起身对着车中言道:“是个少年,瞧这衣着,不是此间人。应自南疆而来。”他说话间,地上的人却又一声极大的干吼,身子便在地上打起了滚,听着声音,实是痛苦非常。

车门被人推开,一黑衣老者佝偻着身子,从车中露出了头,头发花白,眼光却凌厉,一如黑夜之中的鹰。却正是那昆边主事。他一手扶着车门,另一手被身边一四十多岁包着头的男子扶着,转头,看了看正扶着他的人,目光晃了晃,又看向地上少年,哑声言道:“小角儿,可曾见过这样子的人?”

原这扶着主事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宛蓝多角。他那一双浓眉本就在瞧见这少年痛苦的模样时紧紧搅在一起,听得主事所言,当下叹了口气:“三十多年过去了,不想,这害人的东西,终在南疆复现。这一趟,咱们是来对了。”他看看主事,面色凝重:“叔父,可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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