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317)

作者:诗人达达 阅读记录

沈羽听得此言,脑海中竟忽的晃过临行之时,桑洛在自己耳边说的“活着”二字,短短二字,却饱含情愫,万分担忧不舍尽在其中。沈羽心中忽的一疼,她与桑洛此时贵无缘,更不在彼此身边,舞月所言切中要害,依着牧卓的性子,大事一成,他必害桑洛。

许久,沈羽淡淡开口:“贵国能人辈出,何苦要我沈羽?”

“我南岳国小,但却也不乏忠勇之士。我王卓熙,若统领南岳一国,自然不须沈公。”舞月听得沈羽言语之中已有和缓之意,面上笑意更盛:“可若我王要统正舒余,却正正需要沈公一般的英雄豪杰。助他一臂之力。”

沈羽睁开眼睛,凝重的看着舞月:“我若帮你们,便是舒余叛臣,我可叛舒余,有朝一日,也可叛你南岳。卓熙王,信我?”

舞月咯咯笑着:“沈公叛舒余,是因着舒余之人要害你,若我南岳,既可保你性命,又可保住桑洛公主性命,沈公高义之人,又为何要叛?若沈公应承下来,龙首山国祭之后,牧卓称王之时,我南岳大军便会挥军北上,直取龙首山,我辰月教众,定保公主周全。沈公,只需作壁上观,便可抱得美人归,还可入我南岳厅堂,成为我王坐上之宾客。岂不是美事一桩?”

沈羽静静地听着,片刻言道:“若我不应承你,又会如何?”

“我待沈公至诚,将这些事儿都说与你听,便有完全之策,沈公应了,便是成就百年美事,是我南岳恩人。沈公不应,与我,与我王,也无大碍。与沈公,不过就是件掉脑袋的小事儿而已。”

沈羽失笑:“舞月姑娘之言,羽听明白了。牧卓或许还想用我,可姑娘,言语之中极尽讨好,费尽唇舌说的天花乱坠,不过亦是以死相逼。”她顿了顿,眉峰一挑:“不过姑娘却有一事,切中沈羽软肋。公主却是我心中至重之人,于我,确不想拂了姑娘一番好意。”她说着,却又话锋一转,“可我泽阳一族,世代护舒余一国。我既是泽阳之公,便不可一日枉顾我祖宗遗志。此事,确实两难。”

舞月自在的将额前碎发理了理,淡淡言道:“我知沈公抉择两难,不过倒也不急,过不多久,你我到了举镇之中,去瞧一瞧如今伏亦王治下的舒余江山,再做决断,也不迟。”

沈羽却复又闭上眼睛,不再多说一字。

她心中憋闷,憋闷的厉害。可如今形势,她若不周旋,便再无转机。舞月之说,让她心生恐惧,举镇是龙首山边的镇子,她所言的伏亦治下的舒余江山究竟是何种场景,她望而却步。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设法骗得这舞月半分信任,让她解了自己身上这无力的症状,才好再做绸缪。

却在此时,静谧的夜空之中一道亮光,紧接着便是砰啪几声,沈羽与舞月皆是一惊,舞月推开车窗,从缝隙之中望向夜空,却见夜空之中几道青绿色的烟火,直冲天际炸裂四散。

而在这青绿烟火的微光映照之中,舞月背后的沈羽那一张一直平静无波的面上,竟晃过一抹浓重的惊恐。便是身子都不自主的发起了抖。

舞月疑惑的转过身子,沈羽却复又闭上眼睛,依旧是那样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舞月怪异的又看了看复归平静的夜空,将车窗拉回,不解的言道:“真是怪异,这已然过去年关,怎还会有百姓,深夜之中放烟火?”

沈羽扯了扯嘴角,乌突突地一笑:“我舒余国大,百姓又多,什么事情不能有?这种事情,我早就司空见惯。姑娘也就入乡随俗,瞧瞧便是。”

舞月沉吟片刻,转头又推开窗子看了看,可这深沉的夜空之中,再无半点儿异状。她看了许久,转而又去看沈羽,沈羽缩在角落之中,似是睡着了。她轻声唤了几句,都不见回应,径自挑了挑眉,出了马车。

这马车停了停,复又缓缓而行。

沈羽这才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担忧惊恐。什么夜中烟火司空见惯,自然是诓人之说。可她自己心中却知,这是她泽阳一族的烟火号。唯在凶险至极的境地,统军将领才会放出烟火号。

看这方向,应就在离此不远的西北处。

而如今泽阳唯一的统军将领,只有陆昭。

沈羽心中咯噔一下,后脊更是冷汗冒起。

陆将有难,凶险至极,恐危及性命。

车轮的吱嘎声依旧响着,这声音不大,可在沈羽听来,却声声击心。

走得越远,陆将就危险更甚。

陆将如她父亲,陆将亦是她的亲人。

沈羽在黑暗之中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半开的车窗,只觉得外面流进来的风都是冰凉刺骨的。可如今,她身陷南岳人的马车之中,浑身无力如同废人,又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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