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367)

作者:诗人达达 阅读记录

失去至亲的滋味,别人不懂,沈羽却懂。

可她沈羽的父兄虽然逝去,生前却对自己疼爱有加。

而桑洛不同。

疼爱,曾有过;陷害,亦曾有过。

骨肉至亲,同胞兄长,纵然再深的仇怨纠葛,却还带着怎样都扯不断抹不去的血脉相连。

人死灯灭。

与桑洛而言,是快意,还是悲恸,又或兼而有之,个中滋味,所有恩怨,唯有桑洛一人,一肩扛着。

沈羽只觉心头闷疼,凝目看着她,耳边唯有呼呼风声与城下渐近的马蹄脚步声,说不出一个字。

她站在桑洛身边,在那城头砖石的遮掩下,拉住了桑洛垂落在身侧的左手。

触手冰凉,凉的如同那日昆边狼野中的冰雪。

桑洛的身子微微晃了晃,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城下聚集而来的越来越多的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呼了出来。似是想把心中压抑许久的情愫都倾吐干净。让它们随风而逝。

身后脚步声响,蓝盛与魏阙登上城楼,走到二人身侧,躬身而拜。

“公主,叛党已被尽除。”

沈羽被这声音一惊,又被他的话惊得胸口一闷,当下慌得松了手。

桑洛未转身,只是轻声言道:“诸公到了,”她抬起右手,手中握着那一卷血诏,“主事,可在此,当着城下诸公的面儿,宣我王兄令旨。”

蓝盛起身,双手接过桑洛手中令旨,站直了身子,高声大呼:“大宛蓝盛,代公主诏天下诸公。辰月乱党乱我舒余,叛王子卓,已被正法。然,吾王中奸人计,毒发而亡,药石无医。今,传下血诏,城下众人,下跪听诏。”

言语之间,城下众人一片唏嘘之声,听得血诏之说,尽皆下跪叩首。

蓝盛将那令旨摊开,复又言道:“辰月叛逆,乱国殃民,吾不查,为族弟害。朝夕不保,德行有亏,不敢当王之位,故禅于吾妹王女桑洛。祈诸公顺辅,兴我舒余,千秋万载。”

他这令旨还未宣毕,城下已然一片哗然,竟嘈杂的最后一句话读了什么,都听不清楚。蓝多角却当下跪落俯首,高声大呼:“大宛蓝氏,受先王诏令,辅新王。”

穆及桅跟着叩拜:“臣穆及桅,受先王诏令,辅新王。”

城下静谧片刻,一人站起身子,行至蓝多角与穆及桅身边,跪下身子:“无棣向氏,受蓝公之请,往临城驰援公主,以救新王。殊不知新王竟忽的崩逝,今闻血诏,心中惶恐,请公主,传血诏一观。不然,难以服众。”

便在此时,却又一人站起身子,此人身形高大,膀大腰圆胖的厉害,正是白沙地希蒙,他起身开口,声如洪钟:“舒余传国数百年,从未有过让位公主一说!有违祖制!况吾王尸骨何处?如今咱们,都不得一见!何以能如此草草禅位?”

他如此一说,城下众人更是窸窣私语。

“此乃先王血诏!”蓝多角站起身子振臂高呼:“大定国律已有明言,若临大乱,书血诏。一国诸公,皆须奉令而行。违者,诸公可讨逆诛之。”他说着,看着站着的二人,双目一眯:“希公,难道要违血诏,逆而行之?”

作者有话要说:别急,马上还有一更

第169章 血诏禅位遭非议

“此乃先王血诏!”蓝多角站起身子振臂高呼:“大定国律已有明言,若临大乱,书血诏。一国诸公,皆须奉令而行。违者,诸公可讨逆诛之。”他说着,看着站着的二人,双目一眯:“希公,难道要违血诏,逆而行之?”

“不敢!大宛乃八族之首,说话自然掷地有声,蓝公此前请我来此,说的也是助公主,解救吾王。可如今,我们人刚刚到此,吾王变成了先王,我们如何信服这一纸血诏?”希蒙粗声一笑,“我白沙地希氏,亦在八族之中,更有辅真王,兴舒余之责。如今逢国之大难,先王崩逝,举国哀恸,便有血诏,只在城头,”他抬头看了看城头上的桑洛,摇头冷哼:“如此大事,好歹也要瞧个清楚,看个明白。”

他如此一说,身后一众人起身附和,吵嚷着要瞧蓝盛手中的血诏。更有人高声叫道,是否大宛蓝氏当日被先王削去公位,心中不满,害死了先王,要报私仇。

桑洛见此情形,兀自一笑,蓝盛笑道:“公主如今可看见了,当日我所言,并不夸大。”

桑洛往前走了一步,双手搭在那砖墙之上,前倾着身子低头看着希蒙与那站起身子高声叫喊的一众人等,闭了闭眼睛,撑着力气高声言道:“舒余八族,三十六城,同气连枝,缺一不可。逢大金乌令,千里驰援,可诸公,”她咬了咬牙,吐了口气,苍白的面上染上一层嘲笑失望之色:“你们为了讨逆而来,却远远驻扎,观瞧形式,左摇右摆,不出兵力,如今,我带兵亲入临城,以身犯险诛杀叛王子卓,轩野一族,世代为舒余之主,诸公先祖,亦曾发下重誓,更有祖训,世代护舒余,保我轩野氏,希公、向公既有所问,我亦有所问。”她指了指蓝盛手中令旨:“你们要说祖制,我们便说一说祖制。我王兄弥留之际写下血诏,如今这诏令之上的血还未干,国乱之时,弥留之际,他写下血诏,可曾有半点儿违背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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