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402)

作者:诗人达达 阅读记录

姬禾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在床边跪下身子,轻声叹道:“世间有阴阳,一母黑白子,母生子长别,母死子亦枯。”

桑洛迷茫的歪了歪头,似是不明白姬禾所言,可只听着几句话,又觉的令人寒冽非常。

姬禾说着,拉起沈羽的右手,将其掌心在桑洛面前摊开指了指,“吾王,可瞧的见?”

桑洛低头细看,当下便是一声轻呼。沈羽右手中指之处,竟有一条隐约黑线在其肤下,已然到了第一指节之处。她从未见过这般情景,眼瞧之下忽的冒了汗,心中已然隐约觉出不妙。她凝目看着姬禾:“她……是中了毒?”

姬禾沉吟片刻,轻声叹道:“不是毒,是蛊。”他抬眼看了看沈羽,眼光之中,也闪过一丝复杂之感:“此蛊,名为长别。是南岳国中,早已失传百年的一种怪异的蛊术。这东西……”他看向桑洛:“在百年之前,专在南岳王族用于违背阴阳和合之理的那些人。”

“南岳……”桑洛眉心紧绞,面色沉重:“又是南岳。此蛊,可有解?”

“这长别蛊,一母两子。此二子,分别落于二人体内,顺血脉而行。母蛊不死,则子蛊不灭。而中蛊之人,若与有情人相处多一刻,这条毒线,便会顺着血脉增长一分,且痛苦异常,晕眩呕血,若到心脉,则药石无医。是以,若有违背阴阳之人,两情相悦,便用子蛊惩之,让二人为彼此性命,不得相见。故名长别。”姬禾说着,面上又浮起一抹古怪的神情:“眼下看来,吾王并未中此蛊,独有沈公身上一子蛊,下蛊之人,可谓狠毒。”

桑洛已然听得背后冷汗涔涔,但听他如此说,当下追问:“国巫何出此言?”

“子蛊本应种在两人体内,可如今唯有沈公身上一子,吾王却安然无事,想来,下蛊之人已然将另一子蛊烧死,如此,沈公所要承受之苦楚,便会加倍。若寻不到母蛊所在,将其用火烧死,沈公若想保命,只能对吾王,避而不见。”

“避而……不见?”桑洛的身子微微发了抖,“可这一路我都与她在一起,若要下蛊,我又怎能不知?”

“长别蛊虽然凶险,可下蛊却很麻烦。子蛊入体,会在体内沉睡四十九日,还需药催,若无药催,则会一直沉睡不动,中蛊之人,若非蛊发,则与常人无异。由此看来,沈公中蛊之时,应在两三月前,”姬禾沉思言道:“两三月前,正是辰月叛乱国中危困之际,且下蛊之人,定然知道沈公身份,若非如此,断然也不会下此怪蛊。”他看着桑洛:“吾王可能想得到,还有谁知晓此事?若能想到,或许依线而寻,能寻到母蛊。”

桑洛凝眉苦思,浅声淡言:“若与南岳相连而论,她曾被南岳大祭司舞月带走,而国巫所言,此蛊乃南岳王族之物,而舞月就是个中高手,难道是她……”

姬禾思忖半晌,对着桑洛拜了拜:“眼下,还需遣人先将沈公送出去,只要见不到吾王,她自然无事。”

“送……送出去?”桑洛不由得拉紧了沈羽的手,眼神定在沈羽那了无生气的面上,只觉心头一阵扯痛。

“既然知道母蛊何在,吾王大可让穆公领兵前往,将那舞月擒回,届时母蛊一死,沈公体内子蛊便有可解。”姬禾叹道:“只是……”他眉峰微动,看向桑洛:“老臣还要提及命数之事。所谓谋事在人,可成事却在天。此事,发于吾王得位之前,虽是人为,想来,也有几分天意。此番若我们能得长别母蛊而毁之,吾王与沈公自可同往昔一般相见,可日后,还会出些什么事儿?吾王所言不信孤王之命,可眼下谶语已显,老臣还请吾王,为了沈公性命,再三细思。”

桑洛痛苦的闭上眼睛,心头窒闷的厉害,却又带了一丝的愠怒。她争王之位,本就是为了能护得自己与沈羽安宁,她不信所谓孤王之命,却又不得不忌惮三分,可她却不曾想到便是她绸缪安排,让穆公尽早平定国事,让沈羽不入三道门,仍旧抵不过几个月前为人鱼肉之时的阴险算计。

那日沈羽被舞月带走,毫无反抗之力,她与舞月之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儿,桑洛也不全知,而舞月此人的聪明阴毒她却见识过,加之舞月当日看着自己的那一番暧昧的目光,让她如今想来都倍觉不适,那是一种怎样的目光,她心中自然明白。若舞月洞悉沈羽身份,下蛊害之,若非为了她桑洛,便是为了南岳能在南疆诸城一事上占的先机。

千算万全,似是总算差了一步。

可她却不能在此时因着自己的不舍与担忧就害了沈羽。

她从未想过,会有一日,因着自己,害的沈羽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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