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407)

作者:诗人达达 阅读记录

穆及桅拧着眉头死死盯着蓝多角,步子却不动,看着蓝多角与姬禾落了座,这才颇为不情愿的走到桌边,拉了凳子坐下来,弄出了不小的响动。

蓝多角复又轻声一叹:“看来穆公心中,对我已然动了怒气。穆公对沈羽,确实爱护,叔父领了他来,是要拿了我去寻女帝,治我个谋逆之罪?”

“大宛蓝氏,绝不会谋逆。”姬禾开口打断了蓝多角的话,“若我要这样做,何苦在女帝面前隐了长别蛊之事,为你绸缪?”他凝目看着烛台上跳动的灯芯,“长别蛊若无甘罗酿催发,不会来的如此猛烈。而手中存有甘罗酿药方的,如今舒余之中,唯有蓝盛。可蓝盛此时并不在此,那便只剩了你。况昨日我带沈公与陆离回返珠玉阁,陆离与我提到她们入城之时,遇到了你。是你,让沈羽喝了甘罗酿。”

蓝多角微微一笑:“是我。”

姬禾的眉心微蹙,抬手按在穆及桅那握了拳头的胳膊上轻轻拍了拍,目光移到蓝多角面上,喃喃开口:“下蛊之人,是你,还是……”

“也是我。”

“蓝公!”穆及桅实在认不得心中的怒气,压着心中愤然粗声开口:“沈羽对你素来敬重,女帝亦待你不薄!她们所经历之事你大宛蓝氏比我看的更清楚,如今诸事初定一片光明景象,你给她下蛊,还将她是女儿身的身份散播皇城,平地之中横生波澜,你这……究竟……”

姬禾捻着胡须,沉着脸色:“若是你下了蛊,这一路上你就随侍女帝左右,不愁催蛊的机会,你却选了登位大典之前的两日,此事,我想问个明白。”

“只因女帝为王之后,沈羽,断不可再跟随她左右。”

穆及桅旋即开口:“为何?”

蓝多角苦笑摇头,静默半晌,站起身子走到窗边,将那窗户推开,听着外面哗啦雨声,许久,才幽幽然的道了一句:“我大宛蓝氏,历代为舒余王族守护定国之脉,大宛族训,此生俯首真王,兴亡更替亦不可改。但有危及国脉之事、之人,皆需为王除之。”他的手放在窗上,用力的将这一扇窗往回一拉,将风雨关在窗外,吐了口气:“沈羽此时,便是危及国脉之人。”

穆及桅听的满面迷茫,不解地看向姬禾,却见姬禾那凝肃的面上忽的多出一丝鲜有的惊恐之色,当下便又是心中咯噔一下。他开口欲问,却瞧着姬禾干裂的嘴唇微微颤着,轻声道了一句:“你为何有此一说?”

蓝多角重重叹了口气,转过身子看着二人:“此事,本不该说与叔父与穆公听,可眼下,”他说着便又是自嘲一笑:“我也只有一人,自知若我不说,穆公怕就真的要拿了我去治罪,叔父与我蓝氏有恩,既然信得过穆公,我也只能以实相告。”他歪了歪头,侧耳听着窗外雨声,闭了闭眼睛,“沈公,瞧见了天元大祭。”

姬禾眉间一跳,身子微微一抖,口中呢喃:“他……竟开了天元大祭……”

“那一日,雨也如眼下一般的大。”蓝多角声音极轻,几乎没在雨打屋顶的噼啪声中,室中二人却听得清楚,眼神儿没有一会儿从他更显沧桑苦楚的面上移开,“叔父应知,我大宛一族,世代守护定国石,拜服定国石所选真王。此事,除却吾王,国巫与我大宛公族,旁人皆不知晓。那一日,先大兴帝率王子与公主到了大宛秋猎,便已将伏亦与牧卓玉牌放入定国石中。可……”蓝多角困惑的睁开眼睛,迷离的目光定在姬禾苍老的脸上:“想来叔父心中应该明了,这二位王子,皆非真王。那时,又逢哥余阖毒害王子亦,先大兴帝急怒交加,未到日子便强行命护国卫开启石门请定国石……”

姬禾闻言便倒抽了一口凉气,继而便重重拍了拍大腿,摇头叹道:“糊涂!糊涂啊!”

蓝多角苦笑一声:“逆天而行,强行开石,已违背祖制天意,定招祸事,须开八十一天元大祭,以天火焚身献祭而避害。是以,他早命沈羽带了八十一皇城卫在霜雪林外候着。我苦劝无果,只得随侍左右不敢再说一字。可……”他皱着眉头,苦恼的看着姬禾与穆及桅:“便就在十二护国卫引了天火,天元大祭进行之时,本该离去的沈羽却慌忙而返。”

“那……那又……如何?”早已听得满心疑惑的穆及桅不解问道:“瞧见了?又……怎样?”

“天元大祭乃舒余秘巫术之首,”姬禾哑声开口:“邪鹜诡谲。开祭之时,除去真王与护国公,真王身负龙气,护国蓝公有定国石护之,其外之人,皆需天火焚之,不死不休。若有人未死,便会沾染焚火之气,而焚火之气,最害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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