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611)

作者:诗人达达 阅读记录

不知过去了多久,许是到了时候,殿门被微微推开,疏儿从内中走出,走到沈羽身前,微微一拜:“没想到少公来的这样早,时候到了,随我来吧。”

沈羽这才从思绪之中被拽了回来,她拉了疏儿的手,从怀中摸出一枚香囊放在她手中:“这药囊有提神醒脑公用,你寻个机会,给了洛儿,可好?”

疏儿微微一愣,旋即只是对着沈羽淡淡一笑,将药囊放入怀中便转而走在了前头。沈羽微微蹙眉,与疏儿眼神对上的一瞬间,不知怎的,她只觉得疏儿的神色与过往不同,说不清是个怎样的不同,却又不好在此时发问,想及片刻之间便能见到桑洛,一颗心忽的又提到了嗓子眼,跳得极快,慌的厉害。

迈入人殿之时,她几连头都不敢抬起,却又极想瞧瞧,那坐在八步金阶之上的人,在这几月间,是胖了些,还是又瘦了。就在这百般纠结之中,已然随着疏儿到了阶梯之下,但听疏儿在一旁轻声言语:“吾王,泽阳公羽,到了。”

沈羽定下步子,压着纷乱的心绪,微微抬头,目光顺着这八步金阶往上看去,却正瞧见王座前两排屏风,将王座上的人,挡的严严实实。

她心思一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跪落身子,俯身拜道:“泽阳沈羽,拜见吾王。”

片刻,便听得桑洛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沈公,右座。”

这声音入了耳中,极为熟悉,却又极为生疏。沈羽心中五味杂陈,站起身子,微微一拜,便坐在右边矮几一旁,便是疏儿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都不记得对她微微倾身言谢。

疏儿站在一侧,瞧着沈羽那模样,便知她定又因着这屏风心中不安,慌忙跪坐在一旁,将那杯热茶往沈羽手边推了推:“这茶,是昨日南城香罗郡新奉上来的清茶,入口香甜,回甘悠长,少公品一品?”

沈羽呆了呆,挤出一个颇为勉强的笑,端了茶呷了一口,点头只道:“确是好茶。”说话间,偏过头看着那金漆屏风,总觉得这精致雕花的器物,一如千山一般横亘在她二人之间,显得那般的不真切。她长舒了一口气,将茶杯握在手中,终究开口:“吾王今日诏臣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西北及城,大旱已过两月。城守篆无休已在七日前发铁令贴往皇城来,祈皇城遣使相助安民,此事关系及城一城安危,这几日,我已命人备好粮食果蔬,如今属意沈公领安民使一职,带一千赤甲军,往及城安民。不知公意下如何?”

沈羽思忖片刻,点头只道:“此事,臣定办得好。”

“及城在西余边陲,路途遥远,若沈公愿去,便可回狼绝殿中先行整饬,明日,便可启程。”

“民生之事,不可一日耽搁。”沈羽站起身子,对着那屏风拱手又拜:“吾王加信于臣,臣更不可懈怠半分。眼下便返,未时可行。往来其间,快马加鞭,昼夜赶路,月余可归。”

而屏风之内片刻静默,半晌,桑洛才又道:“公一片忠心,我信得过。既如此,赐公铁令,一路关卡,皆为公开。待得回来,再行嘉奖。若无他事,公可回返狼绝殿中,准备妥当。”

沈羽闻言,微微抬了头,看着那两扇屏风,心中无限事想与她说,却只是梗在喉咙之中,憋得难受。

“沈公,还有话说?”

沈羽顿了顿,咬了咬牙,跪落身子,拱手只道:“臣,确还有事想说。”

她说此话时,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两扇屏风,似是能透过这厚重的木头看清楚内中的人一般,一动不动。

内中轻轻地咳嗽了几声,片刻便止。而沈羽却听得出,桑洛是在刻意的压低声音,努力地克制着身子的不适。沈羽微微蹙眉,忍不住说道:“这几日阴晴不定,风有些凉,吾王保重,诸多国事,也该多休息些。”

“公既有话想说,那便说吧。”

桑洛话语淡漠,并未接过沈羽话茬。

沈羽苦笑,长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轻声言道:“按国律,凡有外邦使者来朝,居于皇城之中,七日须归。不得一日耽搁。”

“南岳之事,公无须担心,我自有安排。”

桑洛会出此语,实则早已洞悉了沈羽想说的话,沈羽抿了抿嘴,只是在心中苦叹,桑洛自然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桑洛太过了解自己,了解的,可以让她在她面前,哑口无言。她自然更加明白,桑洛眼下说出这句话,便是告诉自己,此事不必再说,可她,却又无法不说。

但她若即刻前往及城,这一来一回,最快怕也要四五十日,今次舞月前来,她总觉来者不善,始终担忧。是以她并未知趣禁声,只是俯身又拜:“臣知吾王心思缜密,但舞月此人,狡诈圆滑,昔日之事,历历在目,不可不防。臣无所求,只盼吾王,事事小心。”她说着,顿了顿,听得那屏风之中并无动静,复又叹道:“还有,哥余阖如今人在中州,吾王身边的护卫总不能疏漏,南岳蛊术诡秘,害人于无形,若要再见舞月,臣请吾王,务必让穆公或是魏将在侧,以策万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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