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655)

作者:诗人达达 阅读记录

哥余阖面上终于露出了那轻松快意的笑,“就是这酒忒也少了,若是再能来上一坛,更妙。”

树梢上的鸟儿振翅飞去,一队皇城卫从殿门前经过,走到正门之时,缓下步子,对着刚从殿中出来的荀寿行过礼,这才又往东而去。日头隐去云间,天渐渐阴了下来,风停了。

已过晌午。

仆从正将矮几上的杯盘收拾了去。疏儿给桑洛端过一杯热茶,轻声咕哝:“这荀相瞧着也是上了年岁,一样的事儿,说过好几回,也难为吾王还不嫌烦。”

“人是唠叨了些,贵在忠心。以后这般的牢骚,在此处,少说。”

疏儿点点头:“是。”

“无忧中人,安置好了?”桑洛转着手中的茶杯,轻声问着:“如何?”

疏儿撇了撇嘴,如同受了什么委屈一般:“只觉得那些个女子,好大的架子。怕是这皇城,都装不下她们。”

“无忧族人世人少见,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先祖立下规矩,若无王族传召,无忧族人此生不得入皇城,她们心中少不得怨恨不满。若不是因着今次的事儿,怕是连昆山都不会出。与旁人不同,倒是不奇怪。”桑洛笑了笑:“离儿与她们在一起?”

“在。只是……”疏儿抿着嘴眨了眨眼睛,似是在回忆一般:“我瞧着她那样子,也不似以往了,跟谁都生疏起来。而且面色也不好,不知是不是受了伤。我想多问几句,可她身边那个叫风灵鹊的,冷言冷语,似是怕我吃了离儿一般,靠的近一些,就挡在离儿身前,我也没再追问。”

“龙祸滔天。”桑洛只是浅浅地说了这四个字,便没再多言。疏儿会意地点了点头:“吾王说的是。”她说着,听得殿中几声脚步,当下皱眉,转头便要嗔怪是谁这样大的胆子随意的入了殿中,却正见哥余阖已然到了八步金阶之下,此时正对着桑洛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疏儿愣了愣,看向桑洛,桑洛却是一笑:“疏儿,去端些酒菜来吧,看这样子,像是饿了许久了。”

疏儿应声而去,桑洛却站起身子,一步步地走到哥余阖面前:“来得晚了。”

哥余阖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膀:“终归是要晚,索性更晚些。”

桑洛淡淡笑着,目光从他面上扫过去:“穆公,都与你说了?”

哥余阖眉峰一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吾王如今知道的事儿愈发的多了。”

“天下事未能尽知,但这皇城中的人和事,”桑洛勾了勾唇角,“多多少少,都会传到我的耳朵里一些。”

“一别几月,看来吾王对于这王权之术,更是得心应手了。”哥余阖转身坐到一旁矮几边上,抬头看着她:“穆公是与我说了不少,我与吾王直言,赠剑一事,我心有忧虑。”

“与你在中州所见有关?”桑洛听得他此言,心头微微一沉:“可见到蓝盛了?”

“无忧族人数百年来头一遭入了皇城,想来,吾王应也知道,陆离受了伤。”哥余阖吐了口气,摸了摸自己面上的那一条伤疤:“没有见到蓝盛,却比见到他更糟。”

桑洛没有言语,只是眉头皱的紧了,死死地盯着哥余阖:“究竟何事?”

“我若说这世间有鬼,吾王,信不信?”哥余阖迎视着桑洛的目光,那样子,丝毫不像是玩笑。

桑洛却冷笑:“过往,有人问我这世间是否有龙,今日,你又来问我,信不信这世间有鬼?”她看着哥余阖面上的伤痕:“你是要告诉我,你面上这道伤,是厉鬼索命之时抓的?还是咬的?”

“看来吾王,早就对这些古怪的事儿见怪不怪了。”他靠在桌边,疲惫的闭了闭眼睛:“我一直想不通蓝盛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做出这么些诡怪的事,直到今日穆公与我说了许多,才逐渐明朗。”

“你们在中州,究竟遇到了什么?”

“有龙一事,本可能是我此生所见最稀奇的事儿,不想中州一行,却让蓝盛为我开了更大的眼界。”哥余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径自拿了矮几上的一个橘子剥开,咬了一口:“那一日,我紧追陆离往东去,笛声悠扬,随风阵阵,龙鸣就在耳边,可谓世间奇景。她们一路不走大道,皆在山林之中穿行,想来也是为了避开村镇百姓,特寻险路。我同她们一道走了二十几日,进了大莽山。”哥余阖舒了口气,将手中的橘子吃完,双手摆弄着橘皮,“一路上风平浪静,大莽山山高林密,内中兜兜转转人迹罕至,中州百姓更是瞧不见一个。不过山林之中野兽横行,可这些无忧族人奇怪的很,那手中的笛子吹奏起来,便是狼虫虎豹皆不能近身,若是有一日能学上一学,也是有趣极了,却不知他们愿不愿意将那笛子送我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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