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储虽然年轻，不过四十岁的年纪，但从辈分上来说，与曹老汉一个辈分的，而且又比曹老三大上个五岁，见到这人鲁莽地冲到自己跟前，顿时把脸一沉道：“曹斌，你这是要反了不成？”

曹老三此时早就被眼下这事给弄得心头冒火，眼看到了嘴边的鸭子就要飞走，怎么能不令他气急败坏，昨日他刚和城西卖豆腐的小寡妇应允了，今日拿了钱，明日就将她迎娶进门。

要是这钱没有，不但小寡妇没了，自己外边欠下的一两赌债，怕是也没能按时还上，到时候追到家里来，这可如何是好。

因此也不管眼前的蔡储是什么辈分什么身份，在他眼里就是个挡人财路的讨厌鬼。

“蔡储，少拿你这破里正的身份压我，别人怕你我可不怕，曹娥是我妹子，当年谢家将她扫地出门，这些年吃曹家的住曹家的，她人就是我们曹家的，她和她的儿女，我们老曹家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干你何事！”

“曹斌，你还不够格来跟我指手画脚，叫你老子出来。”蔡储不客气地喝道。

曹娥几人的事情若是放以前，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但眼下这牛脾气曹老三的这副态度，更让他心中怒火蹭蹭蹭往上蹿，再看着母子三人，孤苦伶仃的样子，心中忍不住涌出一团怒火，一把将曹老三推出几步远的距离。

第19章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周围的人也是看不过去，纷纷出声指责。

“曹老三啊曹老三，终日吊儿郎当无所事事，没赚钱的本事，竟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妹妹身上，连亲外甥女都不放过，真是丢人。”

“曹老三和徐记豆腐的小寡妇给好上了，怕是想拿到这份钱送上门给人家吧。”

“还真的做得出来，这些年磋磨母女二人还不够，如今见到方家那边的亲事没了，直接就把人卖到妓院，真不是人干的事。”

……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曹老三尚还能觍着脸受着，但曹家的其他人早就别成了猪肝色，曹老太见到自家人被说，脸上老大不高兴，这么些年来，也就是她们老曹家说道别人的地方，何时轮到别人对他们家的事情指手画脚。

不高兴地冲着蔡储道：“蔡老二，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我老太婆寻思着这年头卖儿卖女也不犯法，旁的人也卖，怎地你不去说别人，却硬要对我家的事情参上一脚，是瞧着我们老曹家不顺眼吧。”

蔡储哼了一声道：“旁的人不论是谁，只要是咱们上盐村的人觉得不公的上我那让我帮忙讨个说法，我自不能袖手旁观，今早锦娘子已经正式去找我说要分家，既然这事我应下来了，自是要管到底。”

曹老太一听，心头一跳，这小丫头近日来偷偷摸摸的居然是在谋划这个事情，顿时怒火中烧，转过头狠狠地剐了谢颜一眼道，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动手打人，只能恨恨地道：“我当这小贱蹄子这几天鬼鬼祟祟的想密谋什么，原来是翅膀硬了如今却想一脚将老曹家踢开，你和你那上不了台面的母亲一个样，都是白眼狼，都忘了这些年要是没有曹家好心收留给你们一碗粥一床被，你们早就饿死路边了。”

谢颜听了这话却是不依了：“这些年你可没少把我们娘两当牛马使唤，我和我娘干的这些活，一年少少也能挣个两三两，五年下少少也有十两银子了，我们娘仨一年吃喝连一百文钱都不到，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曹娥母子三人在曹家的遭遇，村里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听到谢颜这么一说都纷纷点头附和。

“太苛刻了，亲生女儿都能这么对待，往后谁家要是有女儿嫁到他们家做媳妇，不知道要被磋磨成什么样哦~”

“这老曹家真是造孽啊。”

“怪不得曹老三这么一把年纪还打着光棍……”

“看那一家子的嘴脸，谁敢把女儿往这火坑里推啊。”

这话越说越不能听，往时和曹家不对付的这时候也趁机在人群里煽风点火，人群里一阵沸沸扬扬。

缩在堂屋中吧嗒抽着旱烟的曹老汉再也坐不住，收起烟袋站了起来，慢吞吞地从屋内走到外边来。

蔡储见他，将声音抬高了一些道：“曹老哥，你这半天不出声，我还以为这老曹家是你们家老三和你婆娘做的主。”

曹老汉一张老脸黑成了锅底，强压着不悦道：“蔡老弟，说来说去也还是我们家里的事情，你把一大群人带来做什么，就是为了看我们一大家子的笑话么！”

一旁的谢颜立即接过话头道：“笑话，你也知道这是个笑话，贩卖亲女儿亲外孙子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你还想顾着一张老脸，也是有够要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