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我？”

顾一珩又喝了一口饮料，这才说道：“也不能说是拜托，更像是要求一些......请你以后尽量少的对我们家里的装潢提出疑惑，尤其是在小翎面前，我可以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你，如果实在想不通的话你来问我就行。”这间房子里的东西大多数是她们和大家一起挑选的，其间承载了多少回忆自不必言明。

顾杨一怔。

“她还需要时间去接受，虽然表现得不太在意......”顾一珩说，“等她彻底恢复过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她知道顾翎在努力走出那一段让人难以忘怀的过往，也知道她不希望再因为自己而让身边的人们担心，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些为好，还是那句话，顾翎不忍心，就让自己做一下恶人好了。

她好整以暇地看向桌子对面，想看看这个一直被自己认为是懦弱的男人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出乎顾一珩的意料，顾杨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低下了头：“抱歉。”

“啊？”

“是我有些疏忽了，”顾杨说，“我不知道那些人对小翎来说究竟有多重要，或许我的确低估了他们的分量吧。”

“......”顾一珩低头喝饮料。

“对了，我是不是还没有跟你说过谢谢，”顾杨又说，“虽然没法真正当面表达，不过还是得说一下。这些年也辛苦你一直保护着她了。”

顾一珩这十多年的付出是真的不少，维持那段妄想需要的精力是巨大的，然而顾翎在外人面前一直没有丝毫破绽，正是因为那些精力的消耗都被另一个人接了过去。所以她会嗜睡，至于后期渐渐没了这个问题也是因为妄想即将消失的关系吧。

“啊，对，除了那个我平常也会在网上接一点杂活，比如画点画或者写点东西什么的，”顾一珩耸了耸肩，忽然说道，“看不出来吧，不过价格还蛮高的。”

顾杨：“......这样啊。”看来有个人要出来了。

果不其然，顾一珩脸色忽变，语气直接温柔了下去：“怎么了，这么快就要出来了？”

她似乎在听些什么，过了两秒闭上眼睛，整个人的气场也逐渐起了变化。

“小林。”顾杨喊她。

“啊，”顾翎揉了揉眼睛，有些讶异地看了过来，“你怎么还没走？”

顾杨：“你就这么希望我滚吗！”

“开玩笑的啦，”顾翎赶忙给她哥顺毛，“不过今天确实不能多留了，我还有工作呢，你什么时候有空再来啊。”

顾杨：“……”这不还是赶他走吗！

送走了郁闷的亲哥，顾翎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又要写新的文了？”顾一珩问。

“当然，我可是靠这个吃饭的。”顾翎打开笔记本建了个新的word文档，在抬头敲下了一行字。

顾一珩照着念了出来：“鬼门关……？”

“是啊，”顾翎说，“鬼门关。”

“你是想把系统里的事情写出来吗？”

“恢复跟逃避是两码事，”顾翎认真地看着屏幕，“当我把他们全部写下来，让更多的人知道，了解他们，他们也就算是真正地存在了吧。”

顾一珩轻笑一声，没再说话。

顾翎斟酌片刻，手指动了起来，随着嗒嗒的响声，黑色的文字逐渐显现，并流畅地滚动了下去。

——七月流火，夏日未满。

一切如同回到了开端，但这一次，所有人都开始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