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孟南春从来不知道情绪可以由自己掌控的感觉是那么美妙。

所有的东西都不是一蹴而就地爆.发, 她能够感受到每一次苏亦凝靠近时自己细小的心动，微末的星星之火发出的荧光同样也能将她温暖和照亮。

她从未有过这样细水长流的感受，对自己健康的身体更是眷.恋——

只是是有代价的。

孟南春叹了口气, 她和苏亦凝相处的每一刻都好像是倒计时, 孟南春闭眼深呼吸了几次, 告诉自己活在当下。

孟南春挪到床沿，看着倔强地躺在地板上的苏亦凝, 压不下自己快乐的唇角：“知道你喜欢睡地板，但是我还是建议你睡上来，晚上睡地上会着凉。”

“……”苏亦凝回想着刚刚接触的时候感受到的浩荡和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她不能保证能控制住自己。

苏亦凝犹豫着。

孟南春只是退到了另一边：“我不碰你了, 你安心睡觉就是。”

苏亦凝半信半疑地坐直, 趴在床沿像是一只机敏的小动物, 孟南春往另一边退, 苏亦凝便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卷在自己的被子里。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孟南春问苏亦凝。

“可以出门吗？”苏亦凝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没有什么认识的人, 也没有什么记忆，她对陌生的世界还是带着几分自觉渺小的感觉存在，而且似乎她潜意识里感觉在这个世界是出不去的。

直到孟南春说可以。

“当然可以, ”孟南春说, “我们可以慢慢来，也许你会看到很多很好看的花，也许也会驻足。”

“那我……我想出去买花, 买一束玫瑰。”

“买玫瑰？买了送给谁呢？”

“我不是已经有你了吗？我已经和你在一起了, 当然是送给你——”

“……我们这是不一样的。”孟南春轻笑了一声, 语气风.情缱.绻，她似乎已经很满足现在的状态, 而她也在为告别做着准备。

“为什么不一样，我们是协议妻妻吗还是……还是你有喜欢的人，我们不是真的？”苏亦凝突然对孟南春的态度感兴趣，她转向孟南春，孟南春没说话，只是笑得更深。

我们不能是真的。孟南春没将这句话说出口。

找个时间离婚吧。孟南春同样说不出口。

“睡吧。”孟南春笑着说，“你还不懂什么是喜欢呢。”

孟南春的情绪不像是之前那般瞬息猛.烈，她有更多的时间去分辨自己的情感，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酸.涩，这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欣喜的感觉，她能够控制、感知自己的情绪变化——

这对于平常人来说是一件很微末的小事，但是对于孟南春来说，却是久旱逢甘.霖。

她没有办法放弃这样的感受。

“睡吧，晚安。”

“……”苏亦凝突然觉得有几分委屈，她明明已经有花了，但是她枕边的花还将她往外推。

苏亦凝深呼吸了几次，觉得还是气不过，她闷闷地说：“孟南春，”她的声音很正式，“你不要有什么话都不说，总是藏着掖着的，如果你觉得我不知道什么是真的喜欢，你就教教我啊，你什么都不说，我好难受。”

孟南春一愣。

苏亦凝语气之中的情感实在是太浓.烈了，浓.烈到孟南春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细细密密地泛起微妙的甜意和轻柔的波.动，苏亦凝这么说……是不是其实，心里有她？

孟南春觉得自己似乎在自欺欺人。

她知道苏亦凝现在是什么状态，苏亦凝被那样的弱点裹.挟，情绪被极.致又浓.烈地放大，也许她所说的喜欢根本就只是想要求.欢的本能，而不是真的喜欢。

“我告诉你，你别把我推给其他的花，我这个人爱面子、脾气倔，如果一旦走了，就不会回头了。”苏亦凝越说越觉得委屈，眼泪像是珍珠一样扑簌簌地落了出来，然后洇进了蓬松又柔软的枕头里。

“你现在不懂……”孟南春好笑地叹气。

“我懂，我什么都懂！”苏亦凝争辩。

孟南春看向苏亦凝，她想吻她。

孟南春和苏亦凝对视。

然后孟南春就……吻了上去。

孟南春凑近苏亦凝，然后吻去了她的泪。苏亦凝就像是浇了油的树，只需一个小火星，便被点燃了。

苏亦凝附上孟南春细软的月要，然后向下。

就像是在树上的两朵贴在一起的桃花，轻.拢.慢.捻，然后凭空落了不知哪里来的露水，像是溅起雨巷之中的水，又像是游园戏蝶的侍女，指尖翻飞着的模样，绞着最自然却又最快.乐的花样。

天公作美，雨落银河，苏亦凝捻着修补经络的细线，开始修补起来，她沁出了汗，馨香混杂着草木的清香，让一切变得那么梦幻又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