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雪华捏起茶盏，也不管什么礼仪，一口闷下，母女俩安静了好久。

“你们是认真的？”

江莱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的？”

“才一个月。”

闵雪华神情严肃，俨然一副教授模样：“我警告你江莱，我可以接受你喜欢女生，但这个人只能是小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莱点点头，随后发现有些不对劲，猛地抬头：“您说什么？”

“哎呀！”闵雪华狠狠地拍了下江莱的头，痛的她红了眼眶。

“您打我干什么！”

“你说我打你干什么！小芷是个好女孩，我还觉得你配不上人家呢！人家表演都得了院长肯定了，你的差太远，我当时还恨自己没能生个男孩，现在倒也不错，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把人家拐跑的。”

江莱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早知道闵雪华是这个态度，她当时追林芷的时候就该告诉她，然后让她给自己出谋划策，省的走弯路。

“您真这么开放？”江莱还有些在梦中的感觉，出柜比想象中来的要容易。

闵雪华抱臂，哼了声：“若是换了别人，我肯定要好好审视审视，但是小芷我放心，这孩子各方面能力都强，人也漂亮，可惜家里...没事，以后做了亲家，能帮就帮！”

江莱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踩在云上，总觉得不真实，像做梦，她拧了下大腿，很痛，不是梦！

江莱扑过去抱住闵雪华，在妈妈肩上狠狠地蹭了蹭：“呜呜，谢谢您，我太爱您了！”

闵雪华嫌弃的推开她：“我只是同意你们在一起，但是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你自己明白该怎么做！别毁了自己还毁了小芷。”

“您放心！”江莱伸出手指发誓。

“唉...就是苦了小芷，跟了你。”

江莱：？？？

江莱剥了个橘子给闵雪华：“妈妈，您别忘了我还没告诉林芷呢，别说漏嘴了，还有我爸那边，姑姑不让说，她说我爸没您见识广。”

这话闵雪华爱听，腰板都坐直了：“这倒是，你爸这个老思想，我该帮他好好处理处理，都什么年代了。”

江莱附和：“就是就是。”

正遛弯的江川民猛地打了个喷嚏。

江晚秋：“哎呦，哥，您这是咋了？”

江川民：“没事没事，一想二骂，说不定你嫂子想我呢。”

林家的新年气氛不如江家那般热闹，反而死气沉沉的，林父卧床，饭是在卧室吃的，餐桌上就母亲和女儿，两个人也没什么话，只有正在播放的电视节目让这个家还有点人味。

林母给女儿夹了道菜：“小芷，瞧你瘦的，多吃点。”

林芷点头，一言不发。

吃完了饭，林芷起身要收碗，林母叫住了她：“小芷，坐下，妈有事想和你说。”

林芷放下碗筷，坐正身姿：“您说吧。”

林母放下筷子，搓着粗糙的手，满鬓白发十分刺眼：“小芷呀，你看咱这家每年都是这么冷冰冰的，一点人味也没有。”

“您是打算叫小枫来家里过年吗？我没意见，只是小枫现在病还没好全，身子不好，恐怕要明年，王春梅那边您让我爸问问，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小枫可以来，王春梅不行，不然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林母连连点头：“你放心，你爸和那女人早就没关系了，要不是小枫，根本不可能联系，只是妈还有个事想说......”

林芷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母亲犹犹豫豫了一上午了，不可能就因为这一件事。

“您说吧，我是您女儿，跟我不用这么拘谨。”

林母松了口气：“你今年就二十九岁了吧，那虚岁都三十了...”

林芷心中警铃大作，她不用猜也知道母亲要说什么，桌布被她拧成了麻花，面上却还是一副平淡模样。

“我不会相亲的。”

林母急了，连连摆手：“不是相亲！就是让你们认识认识！妈不逼你，就算不合适做个朋友也成，对方是医生，留洋回来的，那以后在医院也算有关系，你们那一行不总说多个朋友多条路？”

母亲说的有道理，林芷无法拒绝，她现在很希望江莱在自己身边，只是她无法拿江莱当挡箭牌，无法说：我有女朋友了，她是江莱，我们很相爱。

林芷叹了口气，起身拿起碗筷走进厨房，母亲仍在后面追问，态度卑微到了泥土里了，一点也没有母亲的架势。

“小芷啊，见见行吗？就见见...不喜欢的话妈也不逼你。”

水槽里的水冰凉刺骨，林芷却麻木一般感觉不到。

“小芷......”

“妈，别说了，我去。”

林母终是露出了笑容，直夸女儿懂事，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行清泪流下，流入水池中，泛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