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她也便错过了荷娜后面的话。

“殿下，您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直接按例处理掉她们？如果不是一直羁押着劳拉不公开处理，让她在禁闭室撞墙自杀，芭芭拉殿下也未必会……虐杀菲安娜。”

芭芭拉会虐杀菲安娜完全出乎玛姬的预料，她一直拖着劳拉和朱笛不肯公开按例处理，只是不希望看到刚刚风轻语听到消息后蹙眉的那一幕，可惜，这一幕还是发生了。

“这件事过去了，就不要再在她面前提了。”虽然菲安娜背叛了自己，但总归效忠自己这么多年，若只是被处死也就罢了，但此时听到她是被虐杀，玛姬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于是道，“至于菲安娜，她的……遗体呢？”

“被芭芭拉殿下送回来了。”

沉默片刻，玛姬道：“就按……侍卫队长，厚葬吧。”

“是，殿下。”荷娜点点头，又道，“陛下前日发消息前来询问，殿下跟风小姐何时回京。”

“你替我回复她，月内必回。”

“是。”

“还有事吗？”

荷娜翻了翻自己的备忘录，然后摇摇头道：“其他事情都已处理妥当。”

“辛苦你了。”玛姬出来玩了月余，惊觉自己竟然隐隐有了怠惰的势头，忙逼迫自己把心思往正事上放一放，“対了，朱笛现在什么情况？”

“她还是那样。”

“你觉得你现在対她了解多少？”

荷娜有些惊讶：“殿下是打算……？”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荷娜打量着她的表情，缓缓道：“在学校时，朱笛成绩优异，而且为人可以说有些刻板，她会站出来反対芭芭拉殿下这件事，我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若单纯论能力，她与我不相伯仲；但若是论及忠诚，属下以为，出了这些事情，朱笛很难再取信于我。”

“好，我知道了。”玛姬点点头，“替我拟个去学院选人的申请吧。”

“是，殿下。”

风轻语蹲在院子里的小花圃里，看着已经枯萎的花枝，无聊地数着上面有几根刺。终于在数到两百多的时候，玛姬出来了。

“你们讲完了？”

玛姬点点头：“进来吧，外面凉。应该让你在里面，我出来的。”

听到这话，风轻语嘴角便止不住有些上扬：“没关系的，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恩，刚刚你……”玛姬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开口，“是不是生气了？”

“生什么气？”

“你出来之前。”

风轻语摇摇头，解释道：“你别介意啊！我其实不是生气，我只是还不能适应你们的这种……价值观。”

冲她笑笑，玛姬宽慰道：“不介意，毕竟你生活的环境，没有这么多复杂的事情。”

“倒不是地球上就没有复杂的事情，”风轻语觉得，要想短时间内把自己的想法尽数传达给她，似乎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事情总要开个头，于是道，“只是我生活的层次决定了我与’死亡‘这种大事，只在老、病、意外这几种情况之下会有交集；除此以外，可能最多就是在新闻里看到一些变态杀手或者被依法判处死刑的消息。所以听到这种没有经过法律审判就剥夺别人生命的消息，一时间接受不了。”

玛姬拉着她坐到窗边，十分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所以你在害怕。”

“有点吧，”风轻语耸耸肩，又怕她误会，随即解释道，“但我没有怕你，我是说……现在，不包括以前。対于这件事，我只是不太能接受’人治‘高过’法治‘；还有，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我认识的人的死讯。”

听她这么说，玛姬松了口气，解释道：“其实，芭芭拉处死菲安娜，也是依法例来的。在芭芭拉看来，菲安娜就是奸细。”

“可是一切都要讲证据，就好像当初你们找安妮的证据一样！”

见她有些激动，玛姬拍着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着急：“在星国，证据不是最重要的。”

“那什么最重要？”

“心情，”玛姬叹了口气道，“裁决者的心情。我知道在你看来，这样做是十分离谱的，但是你也要考虑一下，芭芭拉和我不一样。我认识了你，所以我知道了在遥远的地球上，存在一种更合理的制度模式，可是她不知道。”

风轻语发现，玛姬现在安抚人的技巧越来越好了，被这番话一劝解，她心里似乎释然了许多：“我知道了，我会慢慢学着放平心态的，但是我可能……永远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世界怎么办？”

“像你说的，你会陪我把星国治理得更好，不是吗？”

“你是认真的。”风轻语盯着她墨蓝色的双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