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关颖的脖颈抽了两下。又发作了。之前和阿K一起尝，阿K说没有副作用，不会很上瘾。哪有“美好”而不上瘾的东西？她只是贪恋幻觉，幻觉里有宋琳。她们很快活。在幻觉里，她可以亲吻宋琳。

关颖捂着眼睛，厌弃的心情涌上了心头，她不怪宋致，一点都不怪。容许宋致的靠近，还不是因为宋琳？一到发作的时候，关颖就特别的难受。她需要挺过这段时间。独自。

“对、对不起……”周迪赶紧扯掉赵初宁手里的Bra，将Bra胡乱地塞进袋子里。被任何人看见，都比被赵初宁看见好。特别是赵初宁搓了一下指腹。周迪的羞耻心，从脚底板涌到了头顶，看吧，女人都是记仇的。谁叫她前两天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强吻了赵初宁。话说回来，打了招呼还叫强吻吗？

“做饭吗？”赵初宁看了眼沙发边的购物袋。

“嗯……啊是……赵总你吃饭了吗？”周迪假笑道。

“嗯，清淡一点。”赵初宁倒不客气。

周迪想扇自己嘴巴了。多嘴。做饭的时候，周迪看了眼外面，赵初宁低着头在翻手机，估计是在处理工作。把菜端上桌，赵初宁靠在了厨房的门边：“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不用。”哪敢劳您大驾。

赵初宁果然是客气，周迪这么一说，赵初宁就回座位上了。以为赵初宁会先吃，没想到赵初宁会等她。等她上桌的时候，赵初宁才把手机放到包里。吃饭的时候，周迪看了眼赵初宁，赵初宁吃东西非常秀气，吃了五分钟，碗里还是那么点饭。修长的手指夹着碗里的米粒，看上去非常的气定神闲。赵初宁不说话，周迪也不用尬聊了。本来是一顿还算“愉快”的晚饭，直到手机屏幕的亮起。周迪咬了一下嘴唇，快速地拿起了手机。

赵初宁没有偷听别人打电话的习惯，所以周迪去阳台的时候，她仍旧在吃饭。

“你被人砍死！被人五马分尸都不关我的事！”听到生父的求饶声，周迪忍住了眼眶里的泪水。五年了她受够了，鬼知道她大学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受够了，她不愿意再背负生父的赌债。

为什么要这时候给她打电话？为什么要在赵初宁在的时候？挂了电话后，周迪扇着眼睛，不想眼睛那么红，更不想哭出来。等回餐厅的时候，赵初宁还在吃饭，像没事人一样，细嚼慢咽着。刚才在阳台，周迪压抑着自己，不去想自己有多委屈。不想这个，就不会觉得憋屈，就不会想流眼泪了。赵初宁没有询问她，甚至没有抬头，这样很大程度地安抚了周迪。周迪咽了一口饭，算是缓过来了。

只是低头，看见了一双公筷，赵初宁给她夹菜了。

看到碗里的菜，周迪扯了个勉强的笑容。突然来的尬宠，从来没人夹菜夹青辣椒。赵初宁肯定听到了。

本以为吃了饭，赵初宁就会走，没想到赵初宁坐在一边，悠哉地拿出了手机。敢情把她这里当办公室了？周迪回房间，翻了一下存折，她鼻腔里有些酸。

“不是不关你的事了吗？”赵初宁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门边。

“你都听到了。”周迪赶紧把存折塞进了衣柜，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心虚。赵初宁又不是讨债方。

“你不合格。”

“我怎么不合格了？”

“作为一个金融人，光知道抓准时机，不知道及时止损，有时候收手比出手更重要。”

周迪的眼眶有点红：“有钱真好。”

“什么？”

“你从来都没有窘迫的时候，所以你可以卷着手臂，对我评头论足。你从来没经历过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你没资格唔……”周迪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赵初宁捏着她的下巴，咬住了她的嘴唇。

“我有资格了吗？”赵初宁这个“睚眦必报”的女人，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你前两天对我做的事情。”

“这就是在你身上经历的事情。”赵初宁说道。

周迪尝到了口里的腥味，前两天被赵初宁咬破舌头，今天又开裂了。周迪有点倔强，被人强吻了，还睁着眼睛看赵初宁。

赵初宁拿了包，出门的时候看了周迪一眼：“我走了，你可以哭了。”

周迪鼻腔酸了一下，还没说“我才不会哭”，赵初宁就紧跟了一句：“明天我还过来。”

等门关上，周迪揉了一下委屈的眼睛：“去死吧！”

这日子没法过了。看着存折，周迪的眼泪有点忍不住，这么多年她都没存下钱，都填父亲的无底洞了。不止赵初宁说，其他人都说，让她爸自生自灭吧。周迪也想啊。可是她的老子，每次都填她的名字。就像个毒瘤。没有她爸，她至于碰上那些社会的渣滓吗？那些渣滓找到她的学校，找到她实习的单位。每次周迪觉得苦尽甘来的时候，这些人都会把她拉回谷底，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