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十七岁(55)

“你英语不是挺好的嘛,把方言当作一门外语学习的话,你肯定能打满分。”司弦笑了笑,擦着资钧甯额头上的汗珠,拿起蒲扇又给她扇了扇。小甯一向怕热,司弦看着资钧甯被汗水浸湿的刘海,便看了看厨房,“我搬台风扇进来。”

“别呀,菜都凉了去。”

“那行吧,你炒菜我给你扇风。”司弦又拿着手帕,给资钧甯擦了擦脖颈。

刘姨见司弦这一秒离了小甯就不行的样子,打趣地说道,“司弦你这手是刚长出来的吗?扇我一脸的烟。”

“你看你,尽添乱。”资钧甯捏了捏司弦的手心。“我再炒个菜就出来,行了吧?”

“行的。”司弦蹭了蹭资钧甯的脸颊,这才出去。

刘姨见司弦得意摇着蒲扇,大摇大摆出去的样子,一时间没忍住笑。“小甯啊,你们关系真好。”

“嗯嗯,司弦对我挺好的。”

“我也是奇了怪了,司弦以前啊,老是愁眉苦脸,见谁都不亲热,偏生你来了后,她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刘姨说着,又叹了口气,“这孩子,苦日子总算到头了。”

资钧甯若有所思地摘菜,人人都说司弦像变了一个人,李为说过方少夫说过,班主任也提到过,现在刘姨也这么说。让资钧甯很好奇,以前的司弦是什么样子,让大家都无从疼惜。司弦以前一定过得很苦吧,那样的房子,怎么住得下人,结果司弦一住就是这么久。资钧甯看不到司弦以前抑郁的影子,她只看到一个永远温柔永远对她呵护备至的司弦,只是有时候,司弦会变得沉默,沉默的看着她,全身仿佛笼罩在……难以言说的悲戚中。资钧甯有时候看着司弦的眼睛,一个人要经历什么,眼睛才会变得这么让人难过。司弦身上有太多东西,让她无法明白,她越是靠近,就越是难解。在司弦的身边,她也把自己弄得一头雾水了。对司弦好,这一点大概不会错,虽然她仍旧不明白自己怎么了,怎么会害羞,怎么会脸红,怎么会做……奇怪的梦。

自从家里有了座机,她和司弦仿佛有聊不完的话,大都时候是她说司弦听着,有时候司弦会笑上一两声,让资钧甯觉得自己说了这么多话很值。寂静的夜晚,她趴在床头晃着腿,一边和司弦聊天一边做题,又不舍得挂电话。有时候做题做累了,她便小声喊了一声司弦的名字。

“嗯?”

莫名地,资钧甯很喜欢听司弦说“嗯?”带着南方人软糯的尾音,资钧甯觉得司弦的声音很好听,也很酷。她也学着司弦的腔调,“嗯?”

“嗯?”

“嗯?”

“嗯?”

这样无聊的话题她们能乐此不疲地比下去,两个星期下来,话费也足够让她爸妈瞠目结舌了。“小甯,你晚上是抱着话筒睡觉吗?”

资钧甯当晚便和司弦说了,她们不要聊这么晚了,话费超级贵的。刚挂完电话,资钧甯心里便有一阵的惆怅,她咬着中性笔,看着白色的座机。做了两道题,一向有耐心的资钧甯便有些心烦意乱了,司弦……真的不和她打电话了吗?她撑着下巴,眼巴巴地看着座机。突然座机响了,她连忙扔掉笔拿起话筒,“喂?”

“小甯啊……”是远方叔叔的声音,“这么晚了还没睡呀?”

是找她爸爸的,资钧甯挂上了电话。那时候的座机是这样的,一通电话打进来,所有的电话都会响起来。

再过了两分钟,楼下便有轻轻的小猫喵喵声,资钧甯耳朵竖了起来,她当然能耳熟司弦的声音,扔掉笔和草稿纸,三步并两步跑到窗前,拉开窗子,外面黑乎乎的,只见到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司弦拿了手电筒在楼下。那时候的手电筒是第一代手电,灯泡一般是钨丝白炽灯泡,发光效率低,使用寿命也较短,容易被烧坏。很快司弦叼着手电,从楼下借着窗口上的遮雨棚爬了上来,三下两下司弦便爬到了资钧甯的窗口。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她把保温桶递给了资钧甯,资钧甯自见到楼下是司弦以后便一直傻呼呼的笑。司弦还有些气喘吁吁,见小甯抱着保温桶傻笑,又不知道怎么地,也跟着笑了笑,司弦趴在窗口上捏了捏资钧甯的脸颊,口里唱着童谣,“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我拉你进来。”资钧甯笑得很开心。

“嗯不用,我一会儿就回去。”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啦,到时候你一个人回来我怎么放心。”

“你现在就回去吗?”

司弦捏着资钧甯下意识撅起来的嘴,“你舍不得我呀?”

“嗯……”

“你拉我一下,我进来。”

“好啊好啊。”资钧甯放下保温桶,雀跃地便把司弦拉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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