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植物学家(138)

冉星夙突然抬手推在她的吊椅上,韶昔的身子便猛地荡了出去。

她一只手还握着酒杯,吓了一跳。

这吊椅实在是过于灵活,韶昔真怕它把顶给晃塌了,或者自己人飞出去,撞到对面的墙上去。

冉星夙咯咯咯地笑,跟个坏事得逞的调皮孩子似的,边笑边道:“你放心吧,没事的,就跟小时候玩秋千一样。”

“酒要洒了。”韶昔晃到了冉星夙跟前,道。

冉星夙抬手给她加了个速:“洒了就洒了。”

“酒杯要碎了。”韶昔退得远远的,道。

“碎了就碎了,我来收拾。”

韶昔冲向冉星夙,抬头猛灌了一口酒,然后伸直了胳膊,冲冉星夙喊:“接着!”

“好勒。”冉星夙的指尖在她的指尖擦过,漂亮地完成了交接。

韶昔终于可以双手握住吊绳,放开了胆子玩:“再快点。”

冉星夙当然顺从,她就站在一旁,开心地笑看着她,给她助力,也护她周全。

韶昔望向窗外,繁盛的北市万家灯火,这套房子的位置高,俯瞰下去,就像银河的星星都落在了地上。

星星不动,她动,于是星星化成了长长的线条,来回打转。

“好晕啊。”韶昔喃喃地道。

“嗯?”冉星夙没听清。

“我说好舒服啊。”韶昔加大了声音,“冉星夙,你这里好好啊。”

“我以为你不喜欢。”冉星夙道,“我以为你只喜欢深山老林。”

“怎么会,我又不傻。”韶昔笑着道,“山有山的好,城市有城市的好,知识有知识的魅力,金钱有金钱的诱惑。”

“那我呢?”冉星夙问。

韶昔看向她,笑得眼睛都弯了:“你有我啊。”

冉星夙的表情就这么突然按了暂停,韶昔在她面前晃过去,又晃过来,触手可及,又显得不太真实。

从今天接到韶昔电话开始,就跟做梦一样,晚上睡得好时,做得最甜的,最不愿意醒来的那个梦,梦里韶昔喜欢她,并且说着喜欢她,冉星夙只要站在原地,就可以获得满满的爱。

她们腻歪了一个下午,吃过午饭又吃了晚饭,直至天明到天黑,暴雨又放晴。

她们说了许多话,漫无目的的聊天,她们缓慢又焦急,慢的是这个世界除两人以外再没消息,急的是把自己往对方的世界里,塞了又塞,塞了又塞。

直到此刻,韶昔对着冉星夙笑,对她说“你有我啊”,才像终于划上了一个休止符。

一个梦的篇章的休止符,而后,不管多么地快乐幸福,多么地荡漾激昂,都是真实的了。

脚踏实地的真实。

冉星夙站起身,一把握住了韶昔的摇篮。

“诶?”韶昔发出的疑惑拐着弯儿,飘飘荡荡。

冉星夙手下还个劲,韶昔打着旋地对上了她的脸,两人距离很近,快要撞到一起。

“诶?”韶昔又发出个音。

“别诶了。”冉星夙看着她,“我们玩点其他的。”

“什么其他的?”韶昔眨眨眼,睫毛刷在冉星夙的心尖上。

“你下来。”冉星夙牵住了她的手。

韶昔轻轻一跳,站在冉星夙面前时,的的确确地发晕了,脚下软,天旋地转,于是只能转到冉星夙怀里去。

冉星夙抱住她,强有力又柔软的支撑,让韶昔可以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下去,不用担心,不用动脑。

“没劲了吧?”冉星夙在她耳边问。

韶昔点点头,不想使劲。

“那我抱你到床上去好不好?”冉星夙声音轻柔,像诱哄傻乎乎的小宝贝儿,“床也是我自己挑的,很舒服。”

韶昔继续点点头。

整个人被揽了起来,她身子轻,于是就算被女孩子公主抱,也毫无心理负担。

何况这个女孩子是冉星夙,摔倒了,会把自己垫在她身下的冉星夙。

冉星夙身上的气味好闻,韶昔将鼻子埋进她的脖颈,吸了吸。

“喜欢。”她晕乎乎地说。

又是一个天旋地转,她换了地,大床的确舒服,但奈何她是从冉星夙怀里度过来的,有了比较,略逊一筹。

“骗人。”她小声地嘟囔。

冉星夙撑着手臂就在她上空,韶昔闭着眼也知道这人定是盯着自己,盯得专注又深情。

于是韶昔侧头将一半的脸埋进枕头,偷偷地笑。

冉星夙问她:“喜欢什么?”

韶昔诚实回答:“你的香水。”

冉星夙又问她:“骗你什么了?”

韶昔继续诚实回答:“你抱着最舒服。”

世界静默下来,韶昔不想睁开眼,这样,就可以把一切都交给最具幻想力的感官。

比如,幻想冉星夙落下的吻,幻想她的手指拨开她早就松松垮垮的浴袍,幻想这几重叠加的晕眩能更放荡一些,彻底将沉重的躯壳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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