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我朝暮(226)

我看着你留下的衣服,看着你用过的牙刷和毛巾,躺在我们相拥而眠的床上。我跟你那么亲密相爱,可如今我抱到怀里的,只有空虚和冷寂。

舒怀臻的思绪百转千回,像忽然爆发的岩浆般让她的血液都沸腾,可那积累了几百个日夜的怨念在看到郁宛央含泪双眸的那一刻全都被爱意吞噬得一干二净。

最终,她只缓着脚步走了过去,哑着声说:“我不怪你,把它给我,你继续休息吧。”她说着,伸手去拿过那个木雕,指尖习惯性地小心拂过木雕,温柔地把它放进包里,随后不再言语,将包挂起便出了休息室。

舒怀臻没有走远,她背靠着门,仰着头闭着眼,静静地站着。当她再次鬼使神差地走进去,看到的便是郁宛央已经抱着她的被子,在床上蜷缩着身体睡去,这个睡姿她太熟悉,郁宛央也同她一样,这两年里从未有一天安下心过。

她放轻脚步走到床边,悄悄拉过一张椅子,就这么坐在郁宛央的身边,久久地看着郁宛央的睡颜,直看得眼眶酸涩,泪水都要淌下。这时倘若郁宛央醒着,便一定会看得到刚才还那样冷静平和的双眸,此刻遍布血丝。

舒怀臻往前探了身子,伸手抓住郁宛央手腕的那一刻,一声模糊的“怀臻”,打碎了她仅剩的坚持。所有缠绕在心头理不清理不顺的心思和打算,都被这一声给溶成了粉末,不再重要。

她握住郁宛央的手抵在唇边,细密地亲吻着郁宛央的指节,她觉得自己的心脏比郁宛央离开的那一天都要疼。

她轻抚着郁宛央的脸,强忍着颤声,低声说:“宛央,我不怪你了。是我错了,是我太自私了,我跟你之间又有谁是好受的?我为什么还要亲手给你加注痛苦?对不起,对不起……”

舒怀臻曾经以为只要自己能够保护好郁宛央,就能够保护好自己的爱情,她也以为只要她们两个人相爱如初,旁人如何去说又有什么所谓的?

可是当她后来尝试去切身体会了那时在舒和泰面前的郁宛央,她便无力再去责怪郁宛央什么。

郁宛央一定很想自信地告诉舒和泰,她可以给舒怀臻一个无忧无虑的将来,她不是一个只会依赖的爱人。可那时的她半句话都不能反驳,只能眼睁睁看着舒和泰,听着那句句锥心刺骨的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休息室里静谧无比。舒怀臻保持着那个姿势不知道有多久,她的视线没有一瞬从郁宛央的脸上挪开,直到被她放在唇边的手指有了轻微的动作。

郁宛央觉得面前灰蒙蒙的一片,只有隐约的熟悉轮廓在她眼前,怎么都看不清晰。面前的人也默不作声,静静地望着她,等着她彻底醒来。

她午夜梦回时,多少次梦见过舒怀臻就在她的身边,陪着她面对所有的困难,陪着她承担所有的压力。但梦到底只是梦,她不能再去依赖舒怀臻来为她打下将来,梦醒了,她终究只有一个人。

“怀臻,我好想你……”郁宛央努力地睁着眼想要去看清楚,努力地从残留的困倦中挣扎出来。她想要用手去摸一摸眼前的人,可动了动手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紧着,动弹不得。

舒怀臻听到那句沙哑的话,心底眼里一瞬间都软得不成样子,弯身过去将唇轻轻贴在郁宛央的眼睛。她感觉到身下的人身体都僵住了,愣愣地任由她浅浅地吻着,甚至在那一瞬间,她口中尝到了泪水的咸苦。

“我在这里,你摸摸看。”舒怀臻轻轻吻着郁宛央的眼睛,把她的手拉到自己的后颈,柔着声,一声一声地哄着她:“宛央,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舒怀臻的嘴唇都在颤抖着,太多的思念融在她的吻里,顾不上理智,顾不上矜持,更顾不上自己心头那一丝丝任性。她满心只想要告诉郁宛央,她错了,真的错了。

郁宛央眼前终于清晰起来,她看到舒怀臻通红的耳朵藏在发间,感觉到舒怀臻抱着她的手在用力紧箍,像是要把她勒死在怀里一般,越抱越紧。

“怀臻,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我以为你还要气很久。”郁宛央捧住舒怀臻的脸,心疼地用指尖在她通红的眼眶下缓慢摩挲,轻轻笑了一声,“不过不要紧,我们还有这么长的时间。我可以慢慢等着你消气,你怎么惩罚我都好,反正我也有很多时间,从前没有追求过你,这次也算可以满足我的愿望了。”

她太了解舒怀臻了,舒怀臻对她永远都没有狠得下心的时候。

就像沈暮言说的一样,哪怕当初尚未相识,舒怀臻都不曾对她做过任何逼迫与伤害,这个人的心地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柔软得多,也善良得多。

苏楼洛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