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休假出国嘛, 手机经常不带在身边，许是没看到。”程玖玖解解释得很敷衍，很快，转了话题：“棠韵，你想见她了，是吗？”

“没、没有。我就是想找个大明星代言我的西瓜，有句话不是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吗？”棠韵还记得与程玖玖的那个约定，只能讪笑两声，心虚地挂断了电话。

彼时，程玖玖正在医院，看着挂断的电话，又看看手边沈珂的手机，眼眸闪过妒忌，也闪过丝丝纠结。

沈珂因为棠韵生生把自己作进了医院，而她却在她昏睡中，断绝了她见到棠韵的可能。会不会很残忍？她都这样了，所受的折磨也够了。

程玖玖犹豫着出了病房，恰好遇到护士推着医用推车来输液。

她又跟随护士进1了病房，皱眉问了句：“她身体如何？”

护士是位年长的女人，慈眉善目，一边输液，一边说：“疼得受不住了，哭喊着求医生给开了安眠药，才睡过去了。唉，沈小姐宫寒太严重了，再这么作下去，以后想生育都很难。小姐之前也陪她来过医院吧？我也说了很多护养方法，怎么还是越来越严重了？我知道明星很拼，可这也太不知道珍惜自己了。”

是了，沈珂并不珍惜自己。

失去棠韵后，她唯一喜欢的水果是西瓜。无论夏天，还是冬天，一想她就会抱着西瓜啃，哪怕是生理期也不顾。西瓜性寒，吃了两年，竟是把自己吃出了宫寒。每每生理期痛得死去活来，有次她见到了，竟是疼得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滚。这次就更狠了，直接疼得呕吐、晕厥。

疼到干呕是一种怎样的痛楚？

程玖玖没有经历过，也无从感受。可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消瘦的容颜，似乎心也痛了。或许她做错了。

沈珂醒来时，肚子上放着热水袋，生理期的阵痛还萦绕着小腹。她难受的厉害，人蔫蔫的，瘫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你怎么还在？去忙吧，不用管我。”

程玖玖听了，没好气地说：“真不管你，你早就作死了。”

“呵，死有什么好怕的？”沈珂目光有些轻蔑，“有时候生比死，更需要勇气。”

程玖玖听得心情复杂，苦笑道：“看来你是真不怕死了。”

“你很怕死吗？”

“嗯，我怕死。”

相信大多数的人都是惧怕死亡的。它不仅意味着生命的终结，也意味着失去享有的一切，名利、财富、爱情等等满足人类欲望的东西。

一个人在乎的东西越多越怕死。

沈珂其实什么都不在乎了，所以，开玩笑似的说：“那我教你一个不怕死的方法吧。”

程玖玖惊异：“嗯？”

沈珂笑得苍凉：“只要把自己过得生不如死，你就不会惧怕死亡了。”

在她笑容的背后，有点抑郁的倾向。

程玖玖被她绝望冰冷的笑容吓到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低喃了一句：“别瞎说，怪吓人的。”

“我没瞎说。”沈珂表情很认真，语气更认真：“玖玖，你知道吗？听说只要竖着切手腕的血管，就一定会死，无法缝合的伤口，无从救治，所以必死无疑。”

她说着，还伸出输着液的手做示范。白皙细长的手指，紫青的血管，输液针刺进皮肤，上面贴着白色胶带。画面毫无美感。

“别说了！”程玖玖被她认真的表情吓到了，急喘了几口气，呵责道：“别整天胡思乱想，早点养好身体，接一个广告。”

“哦。好。”

她也不问是什么广告，眼眸涣散而无神，对一切都兴致缺缺。

程玖玖跟她谈娱乐圈的趣事，哪个男明星出轨了，哪个女明星被富商包了，哪对官方CP宣布各遇真爱了，她只是静静听着，也似乎没听。

沈珂出神地坐了会，忽然开了口：“玖玖，我有点口渴，想吃瓜。”

程玖玖听得火冒三丈：“你不会又忘记自己是生理期吧？还嫌身体不够疼吗？”

“可我真想吃西瓜，嘴巴很苦，心里很热，像是有团火在烧，很难受。真的。”

真的有鬼！

程玖玖忍着不耐看她一眼，惊住了，沈珂哪里还有苍白的样子，面红耳赤，漂亮的额头沁着虚汗，表情有些急躁，显得躁动不安。

这是怎么了？发高烧了？

她赶忙按铃叫来医生。

上下内外一通检查，病症是心火旺。

程玖玖白瞎担心一场，沈珂不仅是要把自己作死，还要把自己折腾死。

“沈珂，你怎么了？”她请医生开了药，喂她吃了，坐在床边看着她，忖度道：“这些天又在想棠韵了？”

沈珂歪着脑袋想了会，点头说：“好像想了吧。具体也不知道，有点浑浑噩噩的样子……就是觉得烦躁，想做点什么，但又不知该做什么……许是工作闲下来爱胡思乱想吧？你刚刚说接了个广告，什么广告？出院就拍了吧？闲的我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