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紫熏抬眼，那美眸里有着如冰般透彻寒冷，让华倾欢不禁打了个冷颤。

“那个…今天外面的天气好明媚...！”

华倾欢说完，便马上拖着那华丽的牡丹长袍跑了出去，像是做贼心虚一般。

龙紫熏看着华倾欢的背影，冷哼了一下，她可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这狐狸般的女人居然轻薄她！

龙紫熏靠在床边，转眼看了看躺在冒着冷汗的离末，她的脸色依然苍白。

龙紫熏轻蹙了眉头，倾身探手轻轻拂过离末的脸颊，拭去她的冷汗。

离末，到底什么因果，造就了你此生如此奇异的异能…

“师姐…师姐…”

离末似是在梦中有些挣扎，她捉住了床单，梦呓着。

龙紫熏叹了口气，拍了拍离末的手：“莫怕，我在。”

她的手想要抽回，似是想到了什么，龙紫熏还是把手覆在离末的手背上，这才发现她的手很冷，像是浸过那源冰境冰湖的水一般冷。

离末似是安定下来，眉间的皱褶舒展开来。

龙紫熏看着离末苍白的脸孔，却又想起了刚才在源冰境的冰湖里与她唇与唇渡气，脸渐渐有些烧…

不同于华倾欢那个吻的厌恶…与离末的吻…似乎并不排斥…

离末睁开眼…朦胧间，看见龙紫熏的侧脸若有所思…

“师姐…”

龙紫熏回过神来，她看着离末的眼神带着担忧，立即道：“感觉如何？”

“爱一个人有错吗？…”

离末的脑中依然是欧阳灵倩与程璇的身影来回穿梭，那一幕幕死别，那一幕幕惨剧，似是刻在了脑中，挥散不去…

龙紫熏沉默，她不知道离末在源冰境里看到了什么，她连那相守湖的宗卷都还来不及看，她就驱动妖力和道法离魂，用冥钱买通了阴差，借了半个时辰的九幽之道，入源冰境救出离末。

不过，她用纸和墨汁把竹简上的字都印出来，还带回来了。

“爱一个人错了吗？…为什么要死…为什么…”

离末说着，就哭了出来，她的神智依然深陷在那段悲凄的记忆中，恢复不过来…

离末捉住龙紫熏的手，那冰凉的手透露了太多的不解，眼神似是又害怕又惊慌。

“不…爱一个人没错。”

龙紫熏安抚她，并没有立即抽出自己的手，而是任由离末捉住，那柔软的手被握在冰冷的手中，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寻求最后的救赎，让她不忍心抽出。

“可是她死了…被男人玷污，被所有人判了死刑…我救不了她…我摸不了她…为什么，为什么…”

离末的声音有几分颤抖，双唇都在颤抖，泪从眼角流下，仿佛她亲身经历过记忆中的所有事，相守湖冰冷的湖水…程璇的无声控诉，欧阳灵倩的疯魔…

“莫怕…”

龙紫熏把倾身把离末抱住，试图安慰心绪不定的离末，她流泪的样子，居然让自己多了几分心疼。

离末把龙紫熏抱在怀里，似是捉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怕只要一松开，就会溺死。

“她们很爱很爱彼此…很爱…欧阳灵倩死了…她也死了…都死了…她们都死了…”

离末紧紧抱着龙紫熏，浑身在微微颤抖，源冰境的冲击，让她神智心绪都受到了影响。

“那些记忆不属于你…离末，你要稳住心神。”

躯体相贴，体温相依，那一刻，世界静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龙紫熏觉得抱着她的人似是松了力量，呼吸渐渐平静。

她松开怀抱，离末竟是睡了过去，紧闭的眼角还有着闪闪泪光，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这次的冲击比上一次来得更加大，事情恐怕不简单。龙紫熏从包袱里拿出一叠纸，那是从相守湖宗卷那里偷回来的副本。

她坐在烛台旁，慢慢一个一个字去阅读…

欧阳灵倩…程璇…这两个名字相继出现在宗卷上，而这一切的口述来源，是欧阳家的二夫人…欧阳灵倩的生母。

夜已深…

龙紫熏看着欧阳灵倩和程璇的故事，不禁鼻尖一酸，湿了眼眶…

她不过是从文字上去探索她们的故事…便足以心酸至此…

更何况床上那人…居然亲眼目睹了所有的事…

而最后一页，亦是宗卷的终章…

第一行字便写着：欧阳灵倩自刎，头七之日，欧阳家上下三十一口除了二夫人，全部惨死。

看到这行字，龙紫熏从悲伤地思绪中回过神来，心里一片震惊…

凶灵害人，还杀害了至亲…这杀债太深…

欧阳灵倩的尸体一直打捞不到，就连程璇的尸体也不了，欧阳家只好为欧阳灵倩做了衣冠冢。

头七当日，欧阳家没有一个人从家门走出来，当大家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在相守湖找到三十一具尸体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