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没有再看杜雨薇一眼。

司机询问她要去哪。

“机场。”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铃声大做。

萧雪瞥了一眼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脸上很快换了一副乖巧的表情，这才不紧不慢地按下接听。

“二哥。”

那两个字她叫得柔嗒嗒，俨然同她之前说话时候的语调完全不一样。

电话那头的人开门见山地问她：“昨晚你手机怎么一直关机？”

萧雪看着前方路况，面不改色地说：“在飞机上当然要关机。”

“飞机？”那头的人愣了一下，不确定地说：“你回学校了？”

萧雪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笑容甜美，无懈可击。

她忙不迭地点头，“一大早就到学校了，我正准备去上课。”

“你怎么走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那头的人语气稍显不悦。

“打过了呀！我跟爸爸、妈妈还有爷爷都打过招呼了。”萧雪嘴巴长得大大的，眼里满是无辜，“你跟大哥二哥都太忙了，我没来得及跟你们说一声，真是抱歉。”

电话那头的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本来还想今天中午带你去跟我一个朋友吃饭，结果你却先跑了。”

萧雪嘴角依旧挂着笑，只是眼睛里毫无感情，她故作惋惜，“那就没办法了，我其实也很想吃免费的午餐。”

她垂眸，开始玩起了指甲，意兴阑珊，“二哥，我马上要到教室，不跟你聊了。”

那头的人不疑有他，说等她放假回来再做安排，又唠叨了她几句才挂了电话。

通话一结束，萧雪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她不由得捏了捏发酸的嘴角。

蓦地，前方传来司机戏谑的声音：“美女，你这是在哪上的学？去上课还要赶着飞机去？”

萧雪听出对方话里玩笑的意味，可她并没有心思同他闲谈。她置若罔闻，从口袋里掏出耳机带上。

劲爆的音乐声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喧嚣，她看着车窗外面飞驰而过的风景，让心慢慢冷静下来。

她其实并不擅长撒谎，可她那位二哥是个极有耐心的人，每次跟她说教都是长篇大论，真是对得起他名字里那个“哲”字。

刚刚在电话里，她二哥提到了要跟朋友吃饭。这听起来别无深意，其实说白了就是相亲。

对于这样的事情，萧雪想想就头大。

她这次是请了三天假特地回来给爷爷庆生，闲暇之余，约了几个已经工作的女同学一起出来吃个饭。

大白天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地点，却无意间经过一家大排档，于是她们走了进去。

吃饱喝足，萧雪上了趟洗手间准备走人，谁想却被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女人给死死抱住了。

她当时记得特别清楚，女人头发披散，抱着她的腰，嘴里一个劲地咕哝：“水……水……”

萧雪甩不掉她，只好拖着她去找水。

谁料那女人扬手就把水给打翻了，头一歪，身体往前一扑，最后彻底昏倒在她身上。

想起酒店里那个失魂落魄，而且很好哄骗的女人，萧雪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她一直没有问那女人叫什么名字，也没有问对方为什么会一个人去买醉。

她想，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个意外，那女人不过是她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也许下一秒她就忘记对方长什么样了。

有缘总会再见面，无缘，就算了解再多也是枉然。

导师布置的几个课题她还没有完成，这才是她眼下最应该关心的问题。

萧雪看了看时间，摘下一边耳机，扬声说道：“师傅，我还有一个小时，麻烦您开快点。”

……

秦水水一夜没睡好，她的意识一直处于稀里糊涂的状态，想睁眼，可眼皮却很沉重。

她最后是被一声短促的手机提示音给吵醒了，将手机拿过来一看，瞬间瞪大了双眼。

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时候收到杜雨薇发来的消息，迫不及待地点开。

上面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对不起。”

秦水水以为是看花了眼，定睛一看时，那三个字清清楚楚印入了眼帘。

她心里一突，没工夫深究杜雨薇为什么要给自己道歉，忙将电话拨了过去。

系统却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秦水水坐了起来，听着里面传来的机械的服务音，眉头深锁。

她太过专注，连有人推门而入也没有发现，直到鼻尖闻到一股熟悉的兰花香。

她抬头，宋唯已经近在眼前。

电话因为长时间无人接听，已经自行挂断。

秦水水将手机放下，想也不想就对宋唯说：“刚刚雨薇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宋唯眼睛里快速闪过一丝光芒。

秦水水没有察觉，毫无保留地将那条短信展示给宋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