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这才放下心，叹了口气：“那就好。”

她停顿了几秒，迟疑道：“那个伤害你的人……”

“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棠梨松了口气，看了眼谢青璃，目光最终还是回到叶瑶身上。她犹豫了一会儿，过了很久才开口：“瑶瑶，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叶瑶迟疑：“老师……？”

棠梨脸色难得凝重，嘱咐谢青璃：“青璃，你先出去吧。”

谢青璃看了看两人，轻抿了下嘴唇，点点头：“那你们聊着，我不打扰你们。”

谢青璃走后，叶瑶看向棠梨：“老师，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您直说就好。”

“苏昙喜欢你。”棠梨语气肯定。

叶瑶的心陡然间一紧，对上她目光，眼神微微一黯。

“她……嗯。”

如何不算喜欢呢？

这段时间以来，苏昙的所作所为无不彰显着对她的心思。如果不是喜欢，苏昙不会在离婚后为她担下舆论，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救她。

她可以否认她们的一切过去，唯独无法否认苏昙喜欢她。

“那你呢，”棠梨问她，“你喜欢苏昙吗？”

被问到这个问题，叶瑶的心微微慌了一下。

她？

长久以来，她封锁着自己的内心，对爱情的渴望做着天衣无缝的保护，生怕在感情里走错一步，不敢去爱任何人，但也无法不在这样热烈的感情里感觉到触动。

她承认，那一瞬间她动摇了。

不是因为爱得如何热烈，而是她最渴望的安全感。

这些年来她习惯了独立，习惯了一个人面对所有艰难险阻，但她同时渴望着能有人在最冷酷的风浪中给予她一份温暖，让她觉得在这个世上不再孤单。

只是这份安全感，她从未想过会在一个与她有过如此复杂的感情纠葛的人身上得到。

这份动摇像是在撼动一棵执着地扎根于心底，却又需要浇灌的枯木，让她生怕走错一步。

“老实说，我并不是很赞成你们在一起。”

叶瑶一怔。

棠梨叹了口气：“不是因为你们曾经离婚，也不是因为她不好。”

她语重心长地说：“她喜欢你，对你很好，但是发生了今天的事，你觉得她身边安全吗？”

叶瑶犹豫了：“我……”

“瑶瑶，从长辈的角度，我希望你幸福，但更希望你平安。你们曾经的事我不好评判，但我希望你能谨慎对待。”

“我……明白的。”

“嗯，你明白就好。”

*

叶瑶离开病房，轻轻将门带上。

走廊里一片安静，头顶的白炽灯光分外刺眼。

谢青璃就在门外，见她出来，从座位上起身：“瑶瑶姐，妈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她……”叶瑶迟疑，最终还是叹了一声，“没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妈是不是劝你别和苏总在一起呀？”

“咳。”叶瑶没想到谢青璃会猜这么准，不禁有些尴尬。

“我还不了解她吗？”谢青璃撇撇嘴，“瑶瑶姐，这是你和苏总的感情，你可别太听别人的话呀。”

叶瑶沉默。

谢青璃看了眼另一头的病房：“对了，瑶瑶姐，苏总已经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她醒了？”叶瑶怔住，心跳停了几拍，连自己都未察觉到自己的紧张，“那她……”

谢青璃冲她嬉笑道：“瑶瑶姐，担心就去看一眼嘛，看看就知道了。”

叶瑶知道她少女性子犯了，刮了下她鼻子：“别给我来这套。”

苏昙的病房在尽头那一间。

叶瑶推门进去，目光隔空与病床上的人相撞。

苏昙静坐在床上，面色略微苍白，乌黑的长发披落在床头，尽管没有任何的妆造，却依旧美得能够捕获人心神。

“苏总……”叶瑶在病房门口停下身，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昙冲她笑了下：“进来吧。”

叶瑶反手关上门，走到病床边上，苏昙拉过一旁的凳子，却无形间牵动了背部的伤口，秀眉轻轻蹙起。

“苏总，你还是别动了，”叶瑶按住她手背，“我来就好。”

“好，”苏昙松开手，看向她，眨了眨眼睛，“你一直在医院么？”

“嗯，”叶瑶犹豫了一下，“苏总，我……”

苏昙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竖起手指，对她做了个静默的手势。

“救你可不是为了让你愧疚的。”

她轻笑，眼睛里仿佛有光。

“而是因为你值得。”

叶瑶微低了头，睫毛轻轻颤动。

这样直白的情话，她还是第一次听苏昙说。

此情此景算不上浪漫，却足够动人。

“你不需要感谢我，永远不需要，”苏昙认真地说着，“如果真的感动，那就向着月亮发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