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潮(54)

作者:七小皇叔 阅读记录

然后她靠近向挽的耳边,低声说:“真的很爽。”

这话很野,她不常说,但此刻她有点失控,眉头蹙起来,呼吸镌刻进皮肤的起伏里。

向挽也被这话打动,尾椎骨都发麻。

平躺在床上,她钻进晁新的怀里,仍旧心猿意马。

她不应当是一个纵情的人,她曾说过,自己的一切都有尺度,但不代表她未曾压抑过。

事实上,从来到这里,她就一直在压抑。

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做一个不出错的人,或者说,出错少的人,谈何容易。

而她又选择了一条让自己放在显微镜前下的路,被审判、被嘲讽、被伤害、被在一遍又一遍的口诛笔伐中置之死地。

她没有抱怨过,因为她很乖,她也没有出格过,因为她很乖。

人生最大的非分之想,也不过就是忍无可忍时,轻轻印上了于舟的嘴角。

她不认为自己真正适应了这个社会,哪怕她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迎来了月事的潮汐,但那是身体。

在这一晚,她抛弃所有的礼数、教养,推翻十八年的根深蒂固,放肆地享受声色与孟浪,她才终于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为了现代人。

她很幸运,遇到了这么合拍的一个人,她很喜欢晁新的身体,她的喘息声也异常动听,闭上眼,怀里有她常年所用沐浴露的香气,脑海里却是被吮吸后发亮的、发红的顶端。

在掌控晁新的声调和起伏时,她才发现,自己骨子里确有父辈流淌下来的位极人臣的控制欲,只是它并不突兀,也不面目可憎,常常以幼蚕吞噬桑叶的姿态,细细密密地包裹住猎物。

晁新懒懒地拥着她,手勾着她的头发,绕了几个圈。

“感觉还好吗?”嗓音沉着、哑着,但和接吻之后一样,很在意向挽的感受。

向挽举起手,看了看,声音有点娇了:“手疼。”

“疼?”

她把脑袋埋在晁新的臂弯:“晁老师总不自觉收拢双腿,我的手掌被夹得很疼。”

“噢,”晁新应一声,问,“那要把腿分开一点,对吗?”

“嗯,下回莫再如此了。”向挽说。

有一点委屈。

于是晁新又被逗笑了,啄一口她的嘴唇,忍不住:“小猫,好乖。”

她觉得向挽像一只小猫,将人吃干抹净,还要礼貌性地舔舔爪子,然后缩进人的怀里,轻轻嘤咛一声。

“睡吧。”晁新说。

向挽这一觉睡得跟昏迷似的,但也没有睡多久,七八点就醒了,然后口干舌燥,起床拧了一瓶矿泉水。

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她有些无措,没想过自个儿是先醒的那一个,不晓得该如何面对晁新。

人同人发生了亲密关系之后,好像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状态,就是什么都坦诚相见过了,也不大注意形象了,因此心理距离会被拉得无限近。

然而她和晁新的了解程度又不足以支撑亲密无间的距离,导致有一些若即若离,雾里看花。

于是她拿起手机搜索:“做过之后,应当如何与人打招呼。”

一无所获。

换个关键词:“做过之后,应当如何向人问好。”

身后有被子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是一个懒音:“这么早?”

噢,原来是这样问好。

向挽暗笑了笑,把手机收回。

“不再睡会儿吗?”晁新翻了个身。

“我先洗个澡,会吵到你吗?”向挽问。

“嗯……”晁新闭眼摇头,用“嗯”表示否定。

向挽莞尔,拿起睡衣走到浴室。

再出来时,晁新也换上了睡衣,长卷发拨到一边,站在微开的窗帘前,剥橘子吃。

往嘴里塞了一瓣,见向挽出来,问她:“吃吗?”

向挽伸手,晁新递给她,然后低头用湿巾擦手指,擦完之后翻检出一套内衣,说:“我也去洗了,想想早餐吃什么,一会儿出去吃?”

她很自然,很若无其事,让向挽心里有一点酸。

因为自己方才还在搜索如何面对她,可晁新仿佛浑不在意。

“没有热水。”于是她低头拨弄橘子,说。

“没热水?那你怎么洗的?”

“我用完了。”

晁新蹙眉:“这酒店的热水还能用完?”

向挽没说话,悠哉游哉地咬了一瓣橘子。

晁新明白过来,笑了:“我发现你还挺坏的。”

这话很耳熟,耳熟到向挽看着晁新一怔。

晁新也愣了,然后在向挽眨眼的间隙里明白过来,哦,拿她当别人了,是吧?

在刚做完的第一天早晨。

她微耸双肩,笑了笑,拿起换洗衣物,往浴室走去。

收拾完毕,俩人换了房,再去向挽的房间拿了行李,便要出发回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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