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切愤愤地鞠躬，“主人永远都是失去后才知道后悔，”它尖锐道，“雷尔少爷是这样，安妮小姐也是这样，离克利切离开的那一天也不晚了！”

克利切幻影移形过后，地下室里依旧是一片寂静，唯有西里斯红着眼睛瞪着克利切消失的地方。

赫敏站了起来，众人皆抬头看向她，“我去一下卫生间。”她平静道，随即离开了地下室，往一楼走去，布莱克老宅里的画像又恢复了雷古勒斯回来之前的样子，西里斯再也不能面对沃尔布加的辱骂而无动于衷，实际上，他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弟弟。

赢了战争，输了弟弟和教女。

赫敏推开二楼卧室的门，她走到浴室里洗了把脸，盯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褐眸里一点神采也没有，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耳边突然响起了安妮的名字，她竟没有觉得有多么痛苦。

但就是不想听到。

她不想听到。

赫敏看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脸，水顺着她的下巴滴了下去，她机械地扯了扯嘴角。

你离开了我，凭什么还要我的情绪被你轻易挑动呢？

我的痛苦，你一点也不在乎，你凭什么说你爱我？

看啊，即使你死了，还是有很多爱慕你的人对你念念不忘，那我呢？我要怎么做呢？

安妮·波特，我恨你。

赫敏缓缓地挪动着脚步往楼下走，她扶着楼梯，阴暗地想着。

我不会再记得你，既然你让我好好活着，那我就再去找一个，比你更好，比你更优秀，把她带到你的坟墓前让你好好看看。

她走到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地下室的门已经被关上，里面传来了一些吵闹的声音，赫敏走近门口，哈利充满怒气的声音尤其响亮。

“看看他们说的话……‘我可以不歧视麻瓜，但绝不接受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成为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这他妈说的是什么话！赫敏已经当代理司长几年了，从没有出错过，她的成就要比前几任更加优秀！”

“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想让她上台的是谁，金斯莱曾经表明过，如果他不干了，就会让赫敏上台，而且福吉在当魔法部长前就在魔法法律执行司待过——你以为那些家伙会让他如愿吗？”罗恩说，“格雷厄姆·普里查德那个毛头小子，他今天在我面前得意得很呢，你以为这里面没有他捣鬼吗？”

“这段时间巫师界本来就不算太平，”哈利疲惫道，“以瑞查尔·里特为首的一批创徒到处宣扬他们的理论，甚至传播到了还在上学的学生群体中，前两天我听纳威说了，有两个斯莱特林的小孩在进行首席挑战，居然有个人用了安妮发明的刀劈剑斩咒，被攻击的那个小孩整个人被穿了一个大洞，要不是安妮有发明反咒，地牢离校长室又很近……”

“斯内普差点把这两个学生开除。”罗恩说，“这种事故发生在学校，其实也还好。但是在伯明翰发生的魔法事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别忘了创徒可是分成了两派，德拉科那一派和里特那一派有人直接在一个废弃工厂打了起来，但普里查德那小子用自己的权力压了下去，要是我和哈利去处理，直接把他们抓进阿兹卡班呆几个月！”

“赫敏不知道这些吧，毕竟今天的《预言家日报》……那小子太恶心人了，”金妮不满道。

“他就是想恶心赫敏。”哈利阴沉道，“他这个人可不算什么正人君子，在学校时就天天跟在安妮后面，我看还得庆幸他进学校时我们都已经上四年级了……这帮人太偏激了，整天打着安妮的旗号到处招摇……”

“德拉科也是想把这件事压下去，才捐了一大笔钱。”西里斯说，“我之前去看过纳西莎，她不是很想让德拉科再管这些事情，但卢修斯认为这只是小闹剧，无伤大雅。”

“那帮家伙才不是针对麻瓜出身的巫师呢，他们就是想针对赫敏而已，因为她害死了他们伟大的首领。”西里斯的声音低了下去，“更何况赫敏在代理期间就废除了不少与纯血统利益有关的法律条文，他们几乎是恨极了她，前几年还好，今年开始有人不安分了。”

房间里没了声音，赫敏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手才伸向门把手。

这时，哈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痛苦。

“如果安妮知道她的信徒那么对待赫敏，她还会那么早走吗？”

“她做了那么多让赫敏难过的事。”

“她做了那么多让我们难过的事。”

“可我们连她的画像都制作不出来，让她听我们骂她都做不到。”

“如果她是不存在的人，那我又是什么呢？”

赫敏的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她死死盯着门，就好像能盯出一个洞，看到另外一个世界——和留在另一个世界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