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分明是……成功了的。她能够做到。

[曲微尘？]九号忍不住再次唤起曲微尘的名字，但陷入高热的人却仍没有清醒只胡乱的呓语。

光明的治愈魔法再次照耀在曲微尘身上圣洁的牧师在释放后看着面色依旧潮红、高烧不退的患者，忍不住开口道：“虽然稳住了她的外伤，但她失血过多，而且之前的伤口被感染再加上昏迷不醒并未进食还是得配合药物治疗。”

“我知道的谢谢你的提醒。”陈卿珏温柔一笑对待牧师也是温和有礼。

那牧师小姐脸色一红低下头没再说什么只再施展了一次治疗术，这才离开。

等房间内只剩下昏迷的曲微尘后，陈卿珏才在床头站定她低眸瞧着曲微尘，曲微尘面色是不正常的潮红，显然陷入高热。明明都已经是四阶武师以这个身体素质是不可能感冒的但——

濒死？失血过多？曲微尘身上已经完成淬炼的骨头都断了不少，五脏六腑受伤更是严重。肩膀处的血洞早已血肉模糊，治疗药剂虽然能加快伤口愈合，但曲微尘这种伤势喝两支药剂就指望它愈合？这也太为难治疗药剂了。

陈卿珏降临时，看到的就是被杀死的黑弥知，以及一个能力使用过度的法明娜和濒死垂危的曲微尘。曲微尘的身上全都是血，身下也淌了一地的血液，这血有她自己的，也有黑弥知的。曲微尘那时已经失去意识，只是手中抓住了那令牌，令牌上沾染了她的血液，才令陈卿珏感知。

——为什么不请她降临？

陈卿珏想不明白，战斗中法明娜难以绘制法阵，情况危急她能够理解。但是，她给了曲微尘令牌。她确实是说让曲微尘快死的时候把血弄上去，但是她那样说的意思又不是要给曲微尘收尸！好家伙，曲微尘怎么不在咽气前把血弄上去？

法明娜还好，是精神受损外加反噬，没有什么体外伤，休养一段时间就行。而曲微尘……现在还没醒。

外部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昂贵的营养液和治疗药剂也给她灌了下去。伤口愈合之前陈卿珏就给她清过创，黑弥知那只狗爪子上应该没有毒才是，但保险起见，牧师也给曲微尘使用了净化术。

为什么还没醒？

陈卿珏不知道。

如果曲微尘从此一睡不醒，那她之前的投资与看好就全都作废。但奇怪的是，陈卿珏懊恼的却不是这个。她在床边坐下，抬手抚上曲微尘眉眼，嫩滑的手感下是明显发烫的高温，曲微尘眉头微蹙着，在睡梦中也是一副痛苦模样，她嘴唇时不时颤动一下，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听不清。

梦魇？

冷水沾湿的毛巾敷上曲微尘额头，陈卿珏坐了一会儿，便没再多待。

能不能醒来，全看曲微尘自己的造化。该做的她都做了。

刚一推门，陈卿珏就瞧见跪在门口的法明娜，此时的法明娜已是完全的人形，魅魔的特征全都隐藏。她穿着白色的检狱圣殿制服，倒显得皮肤更加黑了，不过倒也穿出另一番风味。见陈卿珏出来，法明娜忙抬起头：“大人，曲微尘她……”

“未醒。”陈卿珏淡淡道。她在带回曲微尘时，就想质问法明娜为什么不请她降临，但一想曲微尘有令牌在手都没有做，这自然就更不必问了。再者，也许战斗来得突然，根本没给法明娜机会也说不定。

曲微尘如今还未清醒，法明娜自责不已，又觉得是自己没能保护好曲微尘，于是自愿罚跪在此。

“有这个功夫，不如去训练场多练练。”她迈步经过法明娜身侧，终究还是留下一句话。

“……大人？”法明娜回头望去，那金丝白袍的一角正好在转角消失。

是的，说到底，也是她太弱了，根本帮不上什么忙。魅惑也好，干扰也好，她精神力不足。武师一道更是才一阶而已，连帮曲微尘牵制都做不到，还谈什么保护呢？练，必须狠狠修炼！

……

曲微尘置身火海之中，她被大火围困着，远处是突兀出现的亡灵大军，那亡灵骑士一刀斩下铁匠铺大叔安德鲁的脑袋，血液伴随着头颅一起高高飞起。安迪吓得尖叫，却被亡灵骷髅一刀从背部刺穿。村长家燃起了大火，有人往远处狂奔着逃跑，那亡灵骑士高高跃起一个践踏，那人便永远倒在了地下。

商队车的翻滚下，邪灵漂浮过来狠狠吞噬了商队老大。作为运输的疾风马根本不是亡灵骑士的对手，曲微尘站在火海中，烈焰燃烧着她，除却疼痛她一动也动不了，她只能看着、只能看着……她什么都做不了。

没有九号，九号消失了，这里只有她自己，以及那一幕幕回放的场景。再眨眼，便是乌维诺街上袭来的黑衣刺客，那是七人围攻，也是她第一次杀人。曲微尘看到自己割破其中一位黑衣人的喉咙，以不要命的打法奋力反抗，她甚至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满脑子想的都是就算是死——也得再多拉几个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