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又拐走陛下的宠妃+番外(30)
听说,现在的梵王刚刚被立为储君的时候,朝廷上天皆有诸多不满,都说先王放着嫡长子不立,为何要将二公子立为太子?直到他诛灭了月族,才得以服众。
听说,那是梵王年轻的时候最潇洒的一战,率领一直精骑从山坡上奔腾而下,粉碎了血月铁骑天下第一的神话,亲手斩杀了月族的首领,才换来了后来他的荣光和如今在列国间的地位。
而那位被梵王斩杀的月族首领,便是静安的……父王?
而梵王收养又给与她荣宠和恩典的竟然是……
死去的对手的女儿?
青翎像被冰封在了春夜的山上,只觉得眼前的静安逐渐变得模糊。
“姐姐是说……你是月族那位死了的……首领的女儿?”
“是。”
“姐姐是说……大王杀死了你的……你的父亲?”
“是。”
静安弯弯地欠下身子,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问道:“怎么……害怕我了?”
“怎么……怎么会,我是想,我是想,大王也知道你是月族的公主吗?”
“怎么会不知道呢?我亲眼看着他刺死了我的父王,然后他亲手摘下了我头上的月珠,命人给我梳起梵国的发髻,将我放在马背上,带回了梵国。”
静安说得好轻巧,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眼前的长公主,穿着浅鹅黄色的衣裳,是梵国时兴的样式。梳着懒洋洋垂在肩上的发髻,是梵国时兴的样式。发髻上插着一根简单的银簪,还点着淡淡的一抹朱唇,这也是梵国时兴的样式。但仔细看看的话,会发现她的眼睛又细又长,鼻梁又高又挺,容长的脸面,细挑的腰身……这些,的的确确和梵国女子的圆宽脸、敦实的身形大相径庭。
再想象一下这细稍的眉眼,若是穿上月人鲜亮的衣裳,将长发松松地垂下,戴上月珠,再弹起月族的四弦琴……
可是。
可是,为什么会有一股莫名其妙袭来的伤感将青翎笼罩住了。
就在昨夜,她还以为和静安情投意合,她们互诉衷肠,她们紧紧相拥,可是自己究竟还是,连她的什么都不了解。
她缓缓地低下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
被杀父仇人收养,从小到大,她是隐忍着的吗?还是已经淡忘了呢?
像是读出了她的内心所想一般,静安浅笑着说道:“父王应该是以为我那个时候太小,已经忘记了当时的事情了。”
从小在月族长大,见惯了雪山草原的豪气,被拘在这深宫里,这么多的日日夜夜……静安可曾想过家呢?
忧伤的脸颊突然被静安捧起,眼泪再也关不住,呼啦一下流了出来,静安徐徐地叹了一口气。
“你若是害怕,我们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吗?回宫之后,你依旧是翎美人,我依旧是长公主,好吗?”
青翎还呆立在地上,静安已经往回走去了。
那浅鹅黄色的裙裳长长地拖在地上,掠过地上的青草,掠过红色的莓果……
她追了上来:“我不害怕,我只是伤心,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姐姐,昨晚我们不是才说了吗?在我们翎族,所谓的‘心上人’,就是彼此之间毫无保留的人。你还有什么秘密,你告诉我。”
“我告诉你,若是你因此深陷危险呢?”
“我不怕。”
“若是你必须为知道这个秘密而付出代价呢?”
“我愿意,”青翎止不住地流泪:“为了你,赴汤蹈火也愿意,死了也愿意。”
静安看着这个哭成泪人的小孩儿,忍不住想将她拥在怀中,却只是说了句:“快把眼泪擦一擦,跟我来吧。”
青翎低着头,跟着静安往山下走,两个人没有说话,半晌了她才发现,静安带她走的是昨日她去寻静安的那条小道。
小道尽头那破旧的阁楼。
跟着静安一直来到了二楼上面,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空空荡荡的,静安点起一支烛火。没有昨天的男子,甚至,连昨天那几个牌位也不见了。
“那个……昨天姐姐祭拜的牌位怎么不在了呢?”
“让阿悠带回去了,毕竟那是我父王和母后的牌位,我供奉他们,便是大不敬。”
“阿悠?”
“就是你昨日吃醋的那个人。”
青翎脸颊鼓鼓的:“我……我才没有吃醋。”
“他是我们月族人,可以说是……我的弟弟。”
弟……弟弟?
“月族有三个部族,其中两个都被父王……被梵王肃清了,只有一个部族还有一小部分兵马得以逃脱,也就是阿悠和他的父亲母亲,他的母亲也就是我父王的亲妹妹。不过,阿悠的父亲也受了重伤,逃出越族之后没多久便去世了,阿悠一直被几位老将看护长大,近些年才和我联络上了……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确定要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