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柳黎书温润的眼睛缓慢望向她。

四目相对间， 柳黎书对她们把握多少都有了个底。

如此一来说话都更容易， 也更坦荡了。

“是啊， 我与矜娘也没有情。”

他认得坦坦荡荡，像是没想过在她们面前否认。

夏知意对他这个坦诚的态度感到一丝意外。

“那你为什么还会和萧矜娘结亲？”

柳黎书诚实温和地说道：“自然是为了帮她逃脱嫁入武家的命运。”

这和她们知道的信息没有出入。

夏知意皱着眉头：“你妹妹和萧矜娘都知道？这是你们的计划？”

柳黎书一一回应着：“是，都知道，是我们的计划。”

夏知意又问：“那你知道你妹妹和萧矜娘是……”

柳黎书笃定颔首：“是，我知晓。”

他忽然叹出一口气，像是提到了伤心处，眉宇间凄凄哀哀，叫人看了不免动容。

“我本想着迎娶萧小姐不仅能帮她免去嫁入武家的苦，还能成全她与嘉儿一片真心实意，让她二人从此之后可以长久相伴。

“可谁曾想……”

说到这，众人也是一片沉默。

谁也没想到武明衣居然丧心病狂到了这个地步，亲手毁了两个家庭。

夏知意与景如玉确实没料到萧、柳联姻背后有这样感人肺腑的思量。

在这封建时代，柳黎书的支持显得格外大方不易。

不过两人也没这么轻易地放过他，有些问题不得不问。

“那你为什么会说你妹妹喜欢你？”夏知意发出灵魂拷问。

是为了遮掩妹妹的同性之情，免得妹妹被世俗恶意中伤吗？

可是喜欢上亲哥哥这种事，一样不会被社会所包容。

她们不能理解一个疼爱妹妹的人，怎么会扯出这种荒谬至极的谣言。

柳黎书听见这个问题时沉默了一会，神色若有所思，好似在回想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这话。

过了一会，他抬起头，问道：“你们听谁说的？”

景如玉直接应道：“你父母。”

柳黎书顿时流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啊，原来如此……”

夏知意没看明白。

他这是个什么反应？

柳黎书似乎是站累了，虚弱的身子受不了，于是转头找了个地方坐下，坐好后才缓声为她们解答：“我确实说过，在嘉儿受刺激之后，不过我也只是复述她的话罢了。”

“那时矜娘身亡，消息传来之后嘉儿难以接受，人也变了，变得沉默，不爱说话。

“某日她忽然说喜欢我，我对此大为震惊，便说给父母听。后来我才知道她那是受了刺激，人已经变得疯颠，满口都是胡话。

“唉，想是她悒悒不乐，得不到开解，我父母对她二人之事又并不知情，起初便没注意到她的情绪，只一门心思来安抚我，她或许因此心中崩溃，渐渐失魂了吧……

“后来不得已，我父母便将她关起来了，怕她疯颠乱跑，跑丢了不见踪影。

“那料到她竟然就此——唉！我的傻妹妹，是哥哥不好，若我对你关心足够，你也不至于……”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发脆弱，忽然悲从中来，低头掩面哭泣。

玩家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抚他几句，这才勉强将他悲伤的眼泪止住。

夏知意也安慰了几句，而后皱着眉头。

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她轻轻拽了拽女朋友的袖子。

二人目光相接，她在景如玉眼中也看到了一丝淡淡的的不解。

路明看了一眼天色，开口直切主题：“那你知道你妹妹柳从嘉的棺材现在被安置在哪里吗？”

柳黎书红着眼睛抬头，沉吟思索。

过了一会——

“知道。”

几人不由得大喜，旋即又连忙止住欣喜。

景如玉紧紧地盯着她说道：“你说的知道，指的应当不是西山？”

他们今天才拿着铲子去西山干了缺德事，现在可不想再听见柳黎书说出“西山”两个字了。

柳黎书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柳黎书望向她，语气平和温柔：“嗯，不是。”

众人眼中一亮。

太好了，他真的知道！！！

夏知意急忙追问：“在哪在哪？”

“在——呃！”

柳黎书忽然掐住自己的脖子，在地上痛苦打滚，额头青筋暴起，就像中了咒一样。

突如其来，猝不及防。

大家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一变故，又碍于这一圈危险的符咒无法进入查看，只能不远不近地站在外面干看着，呼唤他的名字。

“柳黎书？柳黎书你还好吧！”

“他怎么看起来像是中邪了啊？？？”

“坏了，他不会活生生把自己掐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