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酒(12)

作者:行山坡 阅读记录

陈若安接了一杯咖啡坐在他旁边:“最近辛苦了。”

见她过来,黄续稍稍侧过身子,他动作慢吞吞的,带着些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人的迟缓:“你也是啊……”

他叹了口气:“早就该开工,全给前面的耽搁了。”

“也不用烦,程序基本雏形都有,这几天研讨会也不是没有结果,引中那边给的方案,我和刘青弄出来点东西,到真要拟合的时候就快了。”

黄续点点头,不禁感叹道:“你总是这么有底啊。”

陈若安抿了口咖啡,不置可否。

“行——”

“我也知道你考虑的肯定不止这些,今天下午开会你没来我就想是不是上面又找你……”陈若安双手环着咖啡,“但我觉得只要问题是技术上的,就不用怕。”

黄续轻笑一声,沉寂一会儿之后,又说了句行。

“行,”他颇有一种先放下这些烦心事的感觉,话锋一转,“我就服你,熬这么些天了不见你没精神的。”

“这不是,”陈若安指了指杯子,“咖啡的功劳。”

黄续呵呵地笑,不说话了。

陈若安也是会断电的,她路过烧瓷的实验室时不禁往里看,这些东西真娇贵啊,把奢侈的时间白白浪费。无力感有时也会来袭,但多数被消化了。

人的情感是会被工作冲淡的,最后变得钝化,在遇到宋辞之前,陈若安对这种理论深信不疑。

但她现在发现,不吻合之处在于每天半梦半醒的时候都走不出那个阳台,夜晚无数次上演,灯打开又关上,窗户抬起又落下,一模一样的晚风撩动黑色的裙摆……有一句话一直作为背景响起,伴随着一切同时进行的东西,宋辞的神态,她的犹豫。

“不告而别的事,至少我们之间不能再有了。”

她想,好的,这样最好,我们都不是失信的人。

第8章 一梦浮生

“老陈?”

陈若安在只有仪器声作响的走廊上走过,迎面遇上刚从办公室出来的刘青。

“有日子没见你回去了。”

陈若安淡定道:“今天工作做完,明日事就给明日,非得天天在这熬干什么。”

她看了眼手表:“再说这都十点了。”

“十点?我们室那群人不到个十一二点提不起精神,这作息也就他们年轻人,”刘青跟着她走了一段,“不过睡着睡着还真把这里当家了,回不回的吧……”

陈若安侧目看了他一眼,这位年近四十的离异人士目前恐怕确实没什么回家的欲望。她叹了口气道:“花花草草的,免不了要打理。”

“也对。”

把车开出地下停车场,她突然发现自己也是好久没开车了,打开车载导航系统的时候都有些陌生。从研究所出来打了转向灯,径直往南安大剧院开去。

车停在酒店后门,她拉上手刹静静地等待那人。宋辞巡演回来了,算来算去终于对上一个两边都有空的时间。其实无暇去想自己是不是撒了谎,家里没有花花草草不说,在这里等人竟然有几分“幽会”的意味。

没一会儿,酒店里出来一个戴着夸张遮阳帽的女人,阴影连接到口罩上,完全看不清脸。可陈若安认得她。

宋辞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熟练的好像已经进行过很多次。

“捂得这么严实?”

宋辞摘了帽子,把乱糟糟的头发整理好:“怕还有人在这,我答应她们回去休息的……”

“有人?”陈若安打方向盘掉头,看窗外的时候目光路过她,“粉丝朋友?”

宋辞点点头。

“她们还管你这个?”

“怎么,你想亲自管我?”

陈若安挑了挑眉,又看她一眼:“那你真的早休息吗?”

宋辞缩着脖子笑了笑,露出一副做错事被发现了的表情来:“没办法,很多时候不是我不睡。”

“嗯……”陈若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是谁不睡呢?你身体里的某某,还是耽搁了?耽搁又是因为谁?你也走不出那个阳台,还是因为酒精?

她没问,她只开车了。

已经快到家的时候,车上响起来电的声音,显示屏上的一串号码是研究所的座机,陈若安心里一沉,靠边把车停了下来。

“可能要你回避一下。”她看着宋辞认真道。

宋辞啊了一声,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她当即扶上车门准备下去,被陈若安按住了。

“你不用动,等我一会儿。”

陈若安把车里的蓝牙关上,带着手机下了车。

宋辞隔着暗色的车窗看她在路边讲电话,陈若安背对着她站着,背影一动不动。马路上一直有车辆呼啸而过,鸣笛声也不断,霓虹灯闪烁的繁华城市里,夜色里的陈若安显得那样不起眼。

宋辞不知道她在聊什么,她甚至觉得今晚又要泡汤,陈若安的电话里藏着的机密好像真的重若泰山,宋辞想,那是一条和自己完全不同的道路:一个注定在人前闪耀,一个永远隐藏于世俗。

陈若安回来了,放下手机之后说:“没事,找一个U盘。”

“嗯,”宋辞点点头,“你要是忙我还真留不住你。”

“不会,”陈若安故意不看她,“今天来接你是我计划表上的首要。”

宋辞愣了愣,这么直接的话倒确实符合陈若安的性格,和她十九岁那年一样,第一眼看过来时的热烈好像一直伴随着她。

“好。”宋辞靠在座椅上看窗外,看到陈若安在玻璃上的像,看她在方向盘上摩挲的手,很久很久,然后笑起来。

“你的手指很长,陈教授,”她转过头来,脸上挂着纯良的笑容,“很好看。”

陈若安的手指有那么一会儿的痉挛,她伸手把宋辞的头转回去:“看看南安的夜景吧,洗涤心灵。”

宋辞止不住地笑她,慢慢地陈若安也只好跟着无奈地笑了,她想说她没见过这种人,刚要说出口又作罢——这句话实在说太多了。

………………

一段不能写

………………

“你现在是谁?”

你变成谁?

“犯花,”宋辞说,“一个,英雄的妓/女。”

“啊……”

“从《金陵十三钗》改编过来。”

陈若安不知道“犯花”是哪两个字,但大概是赵玉墨的化身。她去想赵玉墨,脑海中的身影和宋辞重合的时候,她明白了宋辞身上风尘气的来源。

浓妆艳抹的明媚,肆意放纵的轻佻。

“有打日本人的桥段吗?”她问。

“有,”宋辞也贪恋陈若安发尾的香,太淡了于是只能亲吻着去嗅。半晌,她说,“我们应该继续。”

趁着夜色。

………………

“你中奖了?”母亲问我。

我点点头,我买的奖叫“扣扣群”,中奖号码是490789662,母亲竖起大拇指来。

“真厉害。”她说。

第9章 川流不息

叩开下一世纪的大门;

叩开三头犬;

群居动物,也需要理想;

号角已经吹响!

是生或死、死或生……

四天里红肉诞生了;

酒肉本不臭的,谁都知道;

凌晨时刻留给稚子;

旗手杀死旗手;

八卦图融成灰色;

就溶于黑暗,一切!

柳暗后没有花明;

柳暗后只有另一片柳;

尔后,叩开禁闭的大门;

你我都是门、都是叩门者;

懂事时就拿着工资和刑罚;

得到了,也就失去。

第10章 错位人生

某种程度上,这个家现在像是宋辞的。

她拿那把备用钥匙,每天拖着一身酸痛的肌肉回陈若安的家。

只给了两个月去排练一个完整的舞剧出来,就算是对于系统成熟的南安歌舞团也是一种莫大的挑战。两个导演都忙得连轴转,演员更是不敢松懈。宋辞和李成河两个人作为主角,又是忙中之忙,大多时候在练功房从早晨待到傍晚,学习动作、练习配合,在此之间还会修改音乐,然后牵扯出一连串的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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