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酒(28)

作者:行山坡 阅读记录

一墙之隔,她们的人生好像也被这面墙永远隔开,显得泾渭分明。

文字已经变得有些枯燥的时候,外面刚好响起水声,宋辞竖起耳朵来仔细听了听,就踮着脚悄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陈若安刚冲完手上的泡沫,一抬头发现镜子里赫然多出个人来,她不禁吓得一颤。她看着镜子里那人计谋得逞的笑容,也跟着笑了出来:“真行,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陈若安关了水龙头:“我以为你要再写一会儿,刚才看你那么专心就没打扰你。”

“嗯……”宋辞从后面环上她的腰,下巴枕着她的肩头,“其实没有,剩点废话写着玩。”

“洗完了?”她问。

陈若安点点头。

“来帮我洗。”宋辞像小孩子一样钻进她和水池中间,两只手已经伸到水龙头下面。

陈若安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好玩,她低头打开水龙头,把宋辞的手包在自己手心。

她突然开了口:“诶,宋辞。”

宋辞低头看着她们在彼此指缝里穿插的手指,随声应到:“嗯?”

陈若安轻声道:“还记得你今天问我的问题吧——但其实回答很通用,我这个人做什么都喜欢这样,喜欢一条路走到黑。

“选择学业,选择事业,选择——”她停下来,咬了咬嘴里的肉,“总之选择一切都喜欢这样,不愿意离开认定的道路。”

这时候关掉水,她听见宋辞的吞咽声,就在耳边。她抬起头来,在无数翻涌晦涩的心情中久久注视着镜子中的宋辞,她看见宋辞的眉心好像在微不可觉地抽动,清风搅乱了这人眼中的西湖。

她还没能看清的时候,宋辞突然转过身来,她搂着陈若安的腰把人反身抵在水池边,千万句隐藏在湖底的情绪化为一个不容抵抗的深吻。

她不顾一切的索取、占据,血腥味也如数咽下。陈若安的腰下垫着宋辞的手,她不得不扣着池壁撑住自己。她触碰到猫科动物尖锐的牙,她要承受这种忤逆带来的歇斯底里。

宋辞憎恶这种感觉,她所藏的问句全被猜出来,既然这样又为什么不直接猜到原因。她憎恨这份契合,可世界上竟然有个人能懂得她的所有。

这样的人竟然给她遇到了。

“陈若安,”她靠在陈若安的肩头,对方的身体带着她一同剧烈地起伏,“可你知道,一意孤行的人,最终都是要自食其果的。”

陈若安仍旧扶着池壁站着,宋辞的手还垫在她的腰后,她们好像狼狈到不得不互相搀扶。

“我知道。”陈若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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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宋辞这人看起来洒脱,其实只是看起而已;

看起来游刃有余,其实她是面对感情最笨拙的那种人。

第22章 黯黯山斜

她其实也时常在奔跑的,要一个答案、攻破一个难题、追逐一个目标……

在世人眼里是天才,在身边人眼里似乎更像疯子、更像野心家。

偏执地,把一切渴望攥进手中。

陈若安订好越山民宿的那天,就已经构想好山顶的一切。她想过太多太多次,织成一张细密的网,把幻想变得就像回忆。

这种期待一直憋了半个月,要去的前一天晚上才她告诉宋辞。她们在餐桌旁坐着,宋辞端来一盘水果。

“给你看个东西。”陈若安打开手机找图片,一脸神秘。

“看什么?”宋辞手上削着梨,好奇地凑过去看她手机屏幕。

“嗯……这张不太好看,等一会儿,找张好看的。”

陈若安相当纳闷,昨天才看见一张很漂亮的宣传照,这会儿怎么也找不到。她正掩着屏幕翻找着,电话突然弹了出来,她不禁蹙了蹙眉,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她指了指手机,宋辞了然,点了点头便坐回去吃水果了。

“喂,嗯,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稍显急促:“组长,动态捕捉那边的数据导入出问题了。昨天发过来的这些我看着跑了一天了,现在突然开始弹乱码,好像进了连锁匣了,还影响上一组调试——”

陈若安眉头紧蹙地听他说到这里,她急于听到重点,可对方显然不太擅长表达。

她正要打断时,听见了电话里刘青的声音。

“先别说这些,你让她直接过来吧。”

她心下一沉,刘青这么说的话,这回恐怕不是什么小事。

“那个……组长,刘主任让你直接过来。我们就在二室机房里。”

“好,”陈若安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宋辞,答应道,“我这就到。”

别的宋辞没听到什么,唯独最后这句她听得愣了愣。抬头的时候正好遇上陈若安的目光:“工作?”

陈若安点点头,她的眼中写满了无奈与歉意,人却俨然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还不走?不够紧急哈?”宋辞重新拿起小刀来,反倒开始催她,“快去吧。”

“晚上可能回不来了——要回来也很晚,别等我了。”

“好。”

陈若安走了,接到电话之后的一分钟内离开,关门声好像叫醒一场梦一样。梨皮又削下来一圈,房子里只剩下削皮刀的摩擦声。

人还真是贪婪啊,宋辞想,往日里对一个人的夜晚习以为常,都要忘记陈若安曾整月整月地不回家。

所以她刚刚想找什么呢?宋辞猜不到,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来一次了,坐在她面前等她找出来,那藏在手机里的、一定不会叫人失望的惊喜。

陈若安坐上驾驶座的时候已经多少猜出一些事情的原由,车开出地下车库,她操作几下屏幕,拨通了何承川的电话。

几乎是一秒就接通了,对方刚说出一个“陈”字来,陈若安便问到:“你在哪?”

“啊?在家……所里是有事吗?”

“你最后几组编码,用的还是贝伦映射是吗?”

陈若安的语气可以说是质问了,项目进行到这个阶段,工作大头已经转移到各个部门那里,由他们按照“模板”编译出逻辑指令来,再输入计算机进行整合调试就好。

这份工作说来简单,其实很消耗心力,需要技术员对照全新的东西一次次遍历。结果动态捕捉的人突然反应说他们找到一种算法,能准确拟合他们分支辅组D的指令,名为贝伦映射。

这个观点一经提出就被陈若安否决了,哪怕是他们在后来的研讨会又说了一次完善方案,陈若安仍然讲出了它的弊端。如今数据流失进连锁匣,十有八九就是何承川他们坚守己见。

何承川当即有些心虚,犹豫道:“最后几组吗?没有,就辅组E,也不是贝伦,我们改了一轮才……”

陈若安简直窝了一肚子火,她平日里最恨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时候不答话,其实是在劝自己生气也没用。

何承川小心翼翼地问:“调试出问题了?”

“先来一趟单位吧,把原始编码都带着放贝伦再走一遍,我一会儿去你办公室找你。”

她没管对方答没答应就挂了电话,这放在以前她恐怕早就发火了,只是眼下实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何承川整个人慌了神,赶紧换衣服准备出门,他匆匆忙忙的通知部门的另一个负责人去单位,说了一声再见就甩门而去了。

陈若安的下一通电话拨回二室,她现在弄明白了导火索,数据那边具体出的什么问题尚不清楚。

“一直弹乱码,已经把其他窗口紧急关闭了。”刘青说。

陈若安蹙眉道:“动态捕捉的除了辅组E之外也关闭,联通项也是,能弹出就赶紧弹出。”

“辅组E?好,马上检索——你到了吗?王志不在省内,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陈若安停下车来,这是她一路上遇到的第一个红灯。

“五分钟。”她说。

和她想的基本一样,贝伦映射在制造的时候就已经加入了及隐蔽的连桥病毒,警告局域内的网端使用时会触发,将输入的所有信息拽入一个外部连锁匣,不仅动态捕捉的编码丢失,就连已经建立交互的其他部门编码也受到了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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