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庭漫步+番外(345)

作者:曈穆 阅读记录

另外,王栩属于混子,谁能成事跟谁,当然他对于不被重用肯定心怀不满。

# 间篇八

第257章 白卿

“呼——”

风卷雪,雪飞霜,落于白衣,添覆寒凉。寒凉刺痛肌肤,侵入心间,触孤寂,反生怜意。

她微勾唇角,苦笑。

立于这天地白兮之地,遥望雪莲山门,孤零零一个,就连这寒凉的风都生发怜悯之心,不忍纠缠,可她却希望这“寒凉”能够多纠缠自己一些。

“轰——”山门启。

于神子的护卫之下,雪神出现在她面前。

“远方的客人,临近冬日来访雪山,可是有何要事?”

不知是此地空旷,还是雪神独特的嗓音,这声音就好似自遥远天际而来,缥缈空灵,于耳畔停留,沁入识海,让人无法生虚恶之念。

白卿即是不自觉回答:“为了求得解蛊之法,救天下侠士。”

“客人心怀仁善,雪山自当欢迎,请进。”

随着空灵音落下,一阵风吹过,形成雪雾。雪雾散,雪莲山门闭合,山门前唯剩空荡与雪白的天地。

几日时光飞逝,白卿坐在窗边,望着山间忙碌的人,心生怅然。

已是快一年,自上次来到雪山。这一年忙忙碌碌,虽寻到身世,正一点点完成南景的夙愿,也一步步筹谋除掉黑斑,还天下太平,但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任何的如意在思及此时都会消散,留下的只有烦闷以及不痛快。

身不由己,不过是借口,实际上仅是胆小罢了。不论是在忘尘山,还是在凤岭,亦或是雪山,明明只要迈出一步就不会失去她,可终究是败于自己的胆小与懦弱。

即使伪装得再好,即使在外再如何风光,于独处之际,于她的面前,自己不过就是一个胆小鬼,还是颇为擅长自欺欺人的胆小鬼。

道不同,难以为谋。自己不择手段,为了达成目的牺牲再多的人也无有不可,不会痛心,无有怜悯,只要能达成目的。呵,自这点来看自己还真是南景一族的人……

可师妹不一样,灵不载虚与恶,她为灵气凝身塑魂,本性即是真诚与纯善,自也喜欢真诚纯善,可惜自己不是……她不愿见到牺牲,更不愿将无辜的人牵扯进这旋涡,就算有必要也会极力避免。有时哪怕无力改变,哪怕事情非她而为,也要背负那沉重的罪责,还会极力隐藏,不让所爱之人担忧。

自己与她不同道,就算勉强相爱,最后也不过是予彼此痛苦。于她而言,自己绝非良人。

这是借口,都是借口。什么不同道,什么绝非良人,只是胆小鬼的谎话,只是不愿展露真正的自己而编造的虚言,你便是如此才会失去她!

死扣着自己的手,指甲将肌肤划破,本该诞生刺痛,然而白卿却感觉不到,唯有心中的孤寂、后悔与空虚是如此的真切,能让人窒息的真切。

“当当当。”

敲门声救了她。她大口大口吸纳天地之气,勉强让自己活下去,得活下去,南景夙愿未达成,黑斑也未除,现在不是丧气寻死的时候。

阖目收敛心绪,几息,睁眼,白卿将缚臂取下,让宽袖遮掩抠破的手,随后站起,一如既往戴上卸不下的笑面,来到门口,作问:“是何人?”

“雪神大人请白姑娘过去一趟。”

是神子。

“好。”她笑应,打开门,走出去。

门关合,这屋子就仿佛从未有人住过一般,冷清又孤寂。

……

雪神漻是个很柔和的人,与以往的雪神不同,她很热心,不会给人难以接近的殊圣感,虽然也还是多少带着些缥缈,不像是行走在地上之人。

白卿本以为雪神叫自己来是因为解蛊的药已研制好,却不想她只是闲来寻自己品茶。

不,许是觉察到自己心存忧绪来开导自己吧……

“白姑娘,解药研制得很是顺利,约莫再有个两三日即可研制成。”雪神低眸瞧着手中的茶水,白皙的手指沿着茶盏边打转,倒不是所言为虚,而是似乎另有他话想说。

“雪神大人有何话直言就是,不必顾虑白某。”

“倒也不是非说不可……”漻抬眸看向白卿,认真道,“白姑娘,这世上许多事乃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看得出白姑娘你心有郁结,如若你想寻人开解,随时可到此处寻我,若你不愿讲与他人听,我雪山隐教有一处烦恼堂,你可到那里倾诉,兴许你会觉着痛快一些。”

闻言,白卿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放下茶盏时随意地问:“白某很好奇,雪神大人为何如此关心白某?白某与雪神大人的交情应尚且不深才是。”

“无关交情深浅,只是见到了便难以视而不见。白姑娘,恕我直言,你现下的情况甚是不妙,仿佛走在悬崖边,错一步即是万劫不复。”

雪神大人浅色的眸子中透露着不加掩饰的担忧,纯粹的担忧。

白卿其实不相信有人能够不包含任何情感,纯粹地担忧一个交情甚浅的人,即使是师妹,她在担忧受苦受难的百姓时也多少会夹杂着同情。可眼前这位雪神大人的担忧确实无有任何杂质,若要形容,约莫可言“形如天道”,至情又无情。

若向“天”倾诉……

许也不错。

“雪神大人,您可有心爱之人?”

突然提到这个,漻身上的缥缈感散去,凡尘之气渐拢周身,又面染微红,仿若变了个人一般。她轻轻点头,目光又落于茶盏中。

见此,白卿轻笑,觉得此时的雪神大人甚为亲切。

“白某也有心爱之人,她是我的师妹,我们一同生活十年,我看着她渐渐长大,逐渐对她动心。可是这不对,且不说我大师妹八岁,就说在我们生活的地方,女子相恋甚受排斥,大家称这是病,称这不合天意、不合伦理,我怕她会受伤……不,是我胆怯。”

她苦笑。

“人言可畏。我不惧外人说我是邪道,说我是不择手段的冷血之人,可我怕外人诋毁这份情。我怕他们的话语会使我和师妹离心,我怕师妹会因这些言语受伤,会因此而厌恶我。我怕得太多,以致于畏畏缩缩,以致于借寻身世之由逃避,甚至对她的喜欢视而不见,还一次次地失约。最终,我予她的似乎只有悲伤与痛苦,她会离开也无可厚非。”

说到最后,白卿闭上双目,双手掩在宽袖中,悄悄地攥紧。其实她也心有不甘,就算表面上表现得再如何大度,再如何不介意,心底也肯定不会痛快,到底还是会嫉妒和愤怒,想将心爱之人夺回的念头亦从未消散,仅仅是在用理智死死压制而已。

漻能看到她真正的模样,能看到她被锁链缠绕,也能看到她在无助地挣扎,以及为怒与妒扭曲的面庞。

然而漻却无法拯救这被困缚的人,因为真正的雪神曾予她启示——神无法做到拯救,神只能做到平等的关怀。神从未予任何人枷锁,自然无法解开枷锁,能解开枷锁的只有世人自己。故而漻也只能做到关怀以及简单地指点。

“白姑娘,我想有些道理你一定也明白,我亦清楚明白不代表能做到,是以我想与你说的只有——请不要后悔。无关事情对错,也无关伦理纲常,更无关从前与以后,仅是请你现在不要后悔。”

现在,不要后悔吗……

白卿笑,笑容有几分真切,了悟几许,只是胆怯并未完全抹去,于是她问:“漻姑娘,如若我想要现在不后悔而做的事……许会伤害到他人,该如何?”

“我无法予你正确的回答,因为对错只是每个人自己的宝物,不过我可以将我的宝物展示,欣赏与否,在君自己。”漻郑重回道,“我认为不害他人即是不后悔,成全自己也成全他人即是不后悔,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那么我会舍自己而成全他人。”

“多谢漻姑娘为白某解惑。”白卿向她郑重一礼,虽然迷茫与纠结并未尽消,但她确实感觉畅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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