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宵有点承受不住她这热烈的视线，闻言只好转过身，重新给自己找了点事做：“那我先去洗个澡吧。”

说完这句话，她又立刻感受到不対劲，为什么要好端端地偏要提洗澡的事？搞得跟自己很迫不及待想要跟她做点什么似的。

但说出的话木已成舟，她只能咬咬牙继续朝楼梯方向走，一边竭力语调平淡地解释道：“刚才外面太热，我出了一身汗。”

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池月镜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说道：“嗯，你慢慢洗。”

“不用着急。”

音调中有种柔软的气息，令顾今宵的耳朵痒痒的，就像被什么东西抚摩着般热起来，她实在没脸再跟她说下去，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进浴室。

等到放好热水，惴惴地把自己泡进浴缸，她这才有时间再次点开刚才没看完的网页，“怎样让你的Alpha度过愉快夜晚”的指南看得顾今宵满脸通红，却又不得不努力抱着求知精神，将关键信息一一扫过。

文中提到“优秀的体能至关重要”，池月镜现在的体力看起来...似乎比她还要好？

她用力摇摇头，这又不是什么竞技比赛，她虽然比不上池月镜那么强，但也算是Alpha中的精英等级，像这种事...肯定没问题的。

心不在焉看完帖子，她又忙忙地冲了个澡，将白天编好的头发拆下来，软蓬蓬披散在肩上，怕自己磨蹭的时间太久，她没有再扎头发，就这样直接走出浴室。

卧室里只开了盏小灯，暖黄的光线很温柔，她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池月镜，她显然也已经洗漱完毕，正低头整理着手中的什么东西，听到开门的动静，她缓缓抬起头来。

灯光落进那双清澈的桃花眼中，氤氲出星星点点的光，视线温和。

顾今宵的心又“砰砰”跳动起来。

她脚步蓦地停住，站在浴室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刚才恶补过的知识骤然涌入脑海，让她整个人都升起一股滚烫的热气。

真是奇怪，明明她也是个Alpha，为什么看到池月镜就紧张兮兮的？这么没经验的表现会让対方嫌弃的吧？

池月镜似乎并没有介意她的局促，她主动站起身来，牵住她垂在身边的手。

“去那边坐下，”她低声说道，“我先帮你涂点药。”

顾今宵这才注意到，在她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居然是棉签和碘酒，显然刚才她是在整理医药箱，为了给她磨破的脚上药。

这个发现令她的心情暂时放松了点，转而亦步亦趋地来到床边坐下，而池月镜则很自然地坐到她対面，伸手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

察觉到那只莹白的小脚想要往回缩，她毫不犹豫地抬手摁住：“别把碘酒弄到床上。”

被圈住的脚踝开始有点发烫了。

顾今宵身体变得很僵硬，只能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靠在床头，空气分外安静，只听得到塑料包装被拆开的声音，“哗啦”一下，显得格外鲜明，紧接着脚后跟处就传来一抹凉意，棉签贴着皮肤，痒痒地滑过。

她下意识地想蜷缩起脚趾，但立即又想到此时整只脚都还落在対方手中，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只望向床尾的那个人一手握着她的脚踝，一边专心致志地给她上药。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池月镜的睫毛显得格外长，浓密漆黑的眼睫微垂着，像一把漂亮的小扇子，掩住那双清亮的眼睛，她看得心念微动，不自觉地抬起手指，轻轻在那片眼睫上拨了一下。

这个动作让池月镜的手跟着顿住了。

“弄疼你了？”顾今宵连忙缩手，但还是忍不住说道，“可是你的睫毛真的好长，看起来很漂亮.......”

她脑海中倏地冒出刚才恶补过的知识——“适当的赞美可以让相处时气氛变得轻松自然”，怎么她实践起来却觉得气氛好像更紧绷了？

“谢谢你的夸奖，”许久，池月镜才低声回答道，她将收拾好的药品放回床头柜上，转而重新握住顾今宵的手，将她贴到自己脸上，“喜欢的话可以给你再摸摸。”

顾今宵没想到她的反应居然这么大方，但是转眼之间手心已经贴在対方脸侧，视线対上那双轮廓美好的桃花眼，挺拔秀气的鼻梁，最终徐徐落在她柔润的唇上。

心跳不受控制般越跳越快，她出神地望着面前这张脸，指尖处如同着火般热热的滚烫，情不自禁地开始颤抖。

真的...要摸她吗？

“不想摸了？”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池月镜的声音落在耳畔，就像牵引着某种奇妙的磁力，“那可以换我摸摸你吗？”

这句话的暗示意味实在过于强烈，一瞬间顾今宵只感到血液直冲到头顶，她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人，傻傻地问道：“摸哪里？”

握在她手腕间的手指收紧了点。

“今宵.......你这个问题，我会理解为你在诱惑我。”

池月镜的声音温柔中带着点软软的无奈情绪，像是在纵宠，也仿佛是在戏谑，很快，她的手轻轻贴过来，搂住她的腰。

与她那慢吞吞像在趟雷的紧张动作相比，这个人的目标明显就明确多了。

“唔.......”

呼吸声逐渐变得断断续续，顾今宵感觉血管中像是沸腾般奔涌着，每一寸皮肤都在隐隐发烫，最后她不得不将头埋在対方胸口，不堪重负般轻喘着，眼前的状况与她所知道的知识，显然发展方向完全不同。

而没等她想清楚这其中的问题所在，池月镜已经抽出手，重新捧住了她的脸，她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眼神亮得令顾今宵心跳颤抖，她低声说道：“我想亲亲你。”

顾今宵整个人都有些发软，但总算还有一点理智存在，她抬手按住她的肩膀，艰难地分辩道：“等等，池月镜，这不太対.......”

后面那句话没能完整地说出口，她被反扣住手腕，轻轻推倒下去，柔软的羽绒瞬时陷落，将她沉入云朵般松软的包裹之中无法动弹。

“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池月镜抬手摸摸她红润发烫的脸颊，笑着说道，“刚才我所说的，是一个愿望。”

.......

夜灯的光像一颗小小的月亮，在室内映照出方寸大小的光亮，地板上散乱丢着镶花边的睡裙、内衣和一只不知何时掉落的枕头，顾今宵望向天花板，目光像是被揉碎了一池星辉，闪闪地蕴着动人的水光。

在游园会的时候，真不该买那么多盏吉祥灯的。

否则的话，她就不必面対现在这样艰难的处境，天知道池月镜是从哪里许出这么多离谱的愿望，每次从她嘴里说出的话，都让她又羞又恼，被逼着快要忍不住哭出来。

“池月镜...”她声音带着点软绵绵的泣音，手指紧抓住她的胳膊，哀求般轻声说道，“不要再许愿了好不好？我真的很累了.......”

后面的话慢慢变得不成调般迤逦开，她含混地重复着她的名字，眼睫颤动着缓缓合上，漆黑一片的世界中，她闻到白鸢尾的香气蓬勃展开，将她的呼吸一层又一层包裹住，像是要入侵到她的灵魂深处，一寸寸不断加深着，香气弥散。

她甚至完全不记得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脑海迷迷糊糊成一团雾，身体软得完全提不起任何力气，直到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视野中一片朦胧的光亮，和那个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人。

“几点了？”她觉得浑身就像散了架似的又酸又软，蹭着枕头含含混混问道。

池月镜帮她把被子盖好，轻声说：“还很早，你再睡会儿。”

话虽如此，但被这样的视线盯着，顾今宵哪里还能睡得着，她朝枕头里埋过去，咕哝道：“你看我干什么？”

这个人都不会觉得累的吗？

池月镜抬起眼睫，她没有解释自己其实已经这样看着她快一个小时了，她的睡脸那么安静可爱，睡衣领子歪了一小截，露出锁骨上淡淡的绯色印记，软蓬蓬的发丝散落在她枕头上，带着动人的清香，她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内心被喜悦填得满满的，完全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