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翻月光的夏天(187)

作者:顾徕一 阅读记录

车开起来,她伸手,把漆月揽进自己臂弯,漆月坐不住,往下滑,头顶抵着她下巴轻蹭,像毛茸茸的猫。

她怕漆月晕车,窗户打开一条缝。

马路上已没什么车了,高耸的路灯柱是沉默的卫兵,昏黄的灯光是它们眼神里藏满的故事。

夜风柔和着喧嚣,鼓动她的长发和漆月的发丝绞缠在一起。

漆月睡着了。

而窗外的灯光流淌成时间门的河。

车化身为船,载着她俩在其中飘渡、飘渡,曾经所有的过往,一重阻碍一重山。

回首望去,层峦叠嶂,原来她们已走过了这么远的路。

而此时漆月蜷在她怀里如熟睡小猫,她压着下巴,在漆月头顶覆下一吻。

唇语呢喃:“很甜。”

******

漆月酒量真好,晚上喝这么多也不吐。

代驾司机停车,她一瞬从喻宜之怀里惊醒:“我到海绵宝宝的菠萝屋了么?”

喻宜之:“……你到家了。”

漆月一对妩媚的猫儿眼,迷茫的眨眨:“噢。”

从车上下来:“你看,我可以走直线!”

一路从小区右端的石狮子,滴溜溜走到左端的花坛边去。

喻宜之跟在她身后,防着她摔倒,也不催她,双手背在身后。

“我是谁?”

“你是宝宝!”

喻宜之挑唇。

月光洒在脚边,一团团花瓣般,铺开通往春夜的路。

回家后,喻宜之给漆月换鞋,本以为她要闹,没想到她老老实实站着。

喻宜之站起来看她:“酒醒些了?”

“我要去洗澡。”

“好,你去。”

漆月拿了浴巾,走进浴室。

喻宜之怕她摔,跟过去,靠在浴室门口。

月光从客厅窗口透进,有了魂灵,往她脚边攀爬。

喻宜之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也有些醉意,说不上是之前跟亮哥大头他们喝的那几杯,还是漆月捧着她的脸吻她渡入的酒气。

大脑陷入一阵愉悦的晕眩,垂眸望着脚边的月光,一点点往她瓷白的踝骨上绕。

心里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月光铺陈,处处都是,她不是温柔的走入一个良夜,而是失重的坠落。

这时门锁“咔哒”一声。

喻宜之扭头,漆月裹着浴巾出来。

“你这是勾引谁呢?”喻宜之把她堵在门口,低声问:“你记不记得阿萱还住在这儿?”

漆月好像只听进前半句,愣愣的说:“我勾引你啊。”

喻宜之抿了下唇。

伸手轻轻一推,漆月踉跄两步,往浴室里退去。

喻宜之跟进,伸手在她后腰一捞。

又“咔哒”一声。

方才漆月打开的门锁,被她重新锁上。

浴室里还满是氤氲的水汽,飘荡着橙花味的沐浴露香。

“勾引我。”喻宜之清冷的声音也被染得湿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到底是醒酒了还是没有?”

漆月勾着她的脖子,吻上来。

身上那么滑,浴巾被水汽拽着沉沉往下坠。

漆月对自己一贯那么糙,水渍不擦干,染在喻宜之的白衬衫上。

变成湿薄的半透明。

漆月呆呆盯着她胸前,蕾丝的纹路被勾勒出隐约的起伏。

喻宜之微蹙了下眉。

“生气啦?”漆月说:“我不是故意弄脏你衣服的。”

“不是故意?”

喻宜之拖着她手,往自己腰际凑。

这个醉酒的夜晚,一切都被水蒸气晕染得模糊,带着毛边,很久以后漆月回忆起来,记忆中只有一小点清晰而坚固。

是喻宜之西裤上的纽扣,玳瑁材质。

喻宜之带着她的手指,绕着纽扣边缘打一个旋儿。

“你弄脏了我衣服,我不洗,好像也不行了。”

这房子淋浴间门不大,而湿滑的不止墙砖。

喻宜之一只手垫在漆月后脑,吻下去。

水滴往前溅落,湿漉漉挂在漆月睫毛。

“喻宜之,你记不记得上次玩绝地求生,我们打了个赌?”

“你输给我了,你得嘤嘤嘤。”

“说你醉了呢,你又很清醒。”喻宜之眼神扫着她:“那你自己说说,你今晚骗我,又该怎么算?”

“不知道。”漆月偏头:“老子成绩又不好,不会算。”

“是吗?”喻宜之碰了碰她耳廓:“可我成绩很好啊。”

“我帮你算。”

喻宜之的身形覆住漆月,流水尽数泼洒,水珠挂在她蝴蝶骨,书写一行行旖旎的散文诗。

******

从浴室出来,喻宜之帮漆月吹干头发,让她躺在床上。

喻宜之是个方向感很好的人,关了灯,没散尽的旖思掉进墨水瓶继续酝酿,白茶的香气传来。

是喻宜之在擦手霜。

那阵白茶香气往漆月鼻端飘,是喻宜之上了床。

酒意让人混沌,茶香却鼓噪着清醒,脑子里的音符敲打着夜色,不知何处的虫鸣兴奋着人的神经。

她转个身,手搭上喻宜之薄薄的腰。

“睡不着么?”喻宜之的声音也带着茶香。

“不想睡。”她攀在喻宜之身上说:“今晚太快乐了。”

“睡吧。”

喻宜之的手覆上她双眼。

她一眨眼,睫毛扫在喻宜之掌心。

她眼皮滚烫,染热掌心的纹。

“睡吧。”喻宜之说:“等你明早醒来,我还会在这里。”

她又眨了一下眼。

月光从喻宜之的指缝漏进来。

茶香和酒香都变淡,她一点点陷入困顿。

再睁眼,眼前月光换日光。

喻宜之一张脸,干干净净在她眼前。

她伸手,掌心凑近喻宜之双眸。

随着呼吸,喻宜之睫毛轻颤,扫在她掌心。

她回味着喻宜之昨晚的感觉,不知喻宜之何时睁的眼,拖过她的手,枕在自己侧脸下。

“早。”

说不上喻宜之的声音是什么意味,一瞬勾着她身上的酸软复苏。

“早。”

“还记得昨晚的事么?”

“啊?”沾水汽的旖旎只适合封存于夜色,酿成下一次的酒引,装傻是最好的选择。

“记不记得你昨晚叫我什么?”

喻宜之枕着她掌心说:“你居然叫我宝宝。”

“不可能!”漆月斩钉截铁:“老子堂堂漆老板,怎么会叫得那么肉麻!”

喻宜之笑了声,从床上坐起,双手拢了下头发。

“身体还好么?”

“老子酒量没那么差。”

“我又不只是问喝酒的事。”

周末的早晨清闲不少,喻宜之和漆月走出卧室,空气里飘荡着蛋花粥的香气。

阿萱笑着与她们打招呼:“早。”

“早。”

“吃粥吗?”

漆月走过去:“我来盛吧。”

走到桌边一个腿软,喻宜之眼疾手快,接下了粥又扶住她。

嘴边噙着笑,起身,拿了盒儿童高钙奶,插好吸管放她面前。

盒上的汪汪特工队冲她咧嘴笑,她不服气的想:老子腿软是因为缺钙么?

吃过早餐,阿萱回房。

喻宜之拿了纸笔放漆月面前:“写吧。”

“什么?”

“保证书,保证以后不再骗我,不然……”喻宜之指节在桌上敲了下。

漆月腿软连带着心虚,抓起笔:“你昨晚怎么回来了?”

“你说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的?”

“你们以前常去的酒吧不就那几个。”

“写保证归写保证,”漆月晃着笔:“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以后陪我去酒吧,衬衫扣子能不能别解?”

“你还说我?”喻宜之拖着她手站起:“你来。”

两人回房。

喻宜之拉开衣柜,瞧了瞧,拎出一件T恤:“你看看这领口。”

又拎出一条短裙:“你看看这长度。”

漆月懒洋洋坐在床上,脚一晃一晃:“我又不像你那么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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