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难容双绝艳(28)

作者:凤歌琴音 阅读记录

即使这样两人手下还是一招快过一招,萧白玉也被激的精神振奋,冷冷清清的面容染上了认真,在空中辗转腾挪,树枝时劈时砍,翩翩如仙。两人时而树枝相抵互相弹开,时而擦肩而过,身影高高的投在瀑布之上,凝聚在一起又被水流打散,分分合合。

周遭漆黑一片,只有瀑布借着月光微微照亮了她们两人,身子交错而过时她清楚的看见了秦红药含在眼底的笑意,明媚而专注,仿佛那眼中只能装的下一个人,她看见自己的身影倒映其中。萧白玉忽地就忘记了招式,紧盯着她的双眸,那里似乎潜伏者一片寂静深邃的大海,将人拽入其中,往下沉溺。

她手下的动作已经都是下意识的反应,秦红药对着她目不转睛的视线,出招也渐渐慢了下来,两人已不知谁再进攻誰再接招,互相引着使出一招一式。最后一招时两根木棍柔柔的交叠在一起,看着彼此的眼睛同时向前一送,只听一声轰隆巨响,瀑布竟被她们一招劈成了两半,中间横亘了一道深壕,生生的让瀑布从中断流。

水花淋遍了全身,两人都是被瀑布迸溅时浇了一头一脸,各自有些惊诧的看着断流的河水,任由衣衫发梢上的水渍滴答落地。好一会儿,那道深壕才慢慢被水淹没,重又恢复了瀑布的原貌。

她们心知肚明,这一招的威力已比第一次用出来破弑龙石时强上百倍,秦红药抹了把脸上不断淌下的水迹,没惊讶于这一招断水的威力,也不曾懊恼身子被浇了个通透,只是略有些遗憾道:“怎么没在瀑布上留下影子呢。”

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吧,萧白玉没理会那么离谱的事,看了看手中完好无损的树枝,试着再使出方才的那一招,却没有了那种意随刀走的感觉。秦红药偏头望着身边的人,她濡湿的鬓发黏在脸侧,便伸手帮她挽到耳后,手指顺着她耳侧滑下,轻轻的托住了她的侧脸,自脸颊滑下的水滴在她掌心汇成一团。

秦红药知道方才自己走神了,望着她的目光再挪不开,低声道:“我在你面前总走神呢,谁叫你生的好看又英气。”

其实用英气来形容她并不太对,可那看起来纤细柔软的身子却能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威慑力,秦红药一向喜欢强者,不曾想到有一天也会用强者来形容一个女子,她当真很合自己的心意。

又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赞扬之语,这回心情却轻轻的飘了起来,抚在脸侧的手指轻柔有力,骨节圆润而分明,是这天底下最美最毒辣的武器,触之顽石洞穿血肉销溶。可现下感觉不到一丝的危险,反而温柔的让人心生不舍,萧白玉抿了抿唇,没想着去躲开。

“回去吧,衣服也要换一换。”她先行一步,秦红药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瞧着她挺拔肃立的窄肩细腰,终于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目光胜券在握,好像叫人无处可逃。

进了掌门卧房后,萧白玉挑了一套自己不曾穿过的九华派弟子便装给她,拉过屏风在两人之间一挡,一人一边的擦拭更衣。秦红药在那边忽然认真问道:“萧掌门,你对这件衣服有什么特殊感情吗?”

萧白玉不知她何处此言,便答道:“那只是一件随处可见的弟子便装,你穿了走动也方便。”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只听刺拉一声布帛破裂的声音,随即传来秦红药满意的叹息:“这下舒服多了,原先胸口太紧了。”

萧白玉心中下意识的就觉得不妙,穿戴完毕后走出来一看,原先束颈含胸的便装被她从衣襟中央撕开,款款的在胸口处敞开,那道雪沟隐约可见。蓦地就气上心头,秀眉紧锁:“你就非要穿的像个风尘女子么?”

秦红药有几分无奈:“谁叫你们的衣衫这么小,况且这样不好看吗?”

不得不承认,保守紧致的便装叫她穿出了万种风情摇曳生姿,腰部被束紧,看起来玲珑有致体态绝佳,瞥一眼都觉得是刺眼的美艳。可她毕竟要穿着这一身同自己上路,一想到旁人也将她这副模样看的清楚,心中就陡然有了些许不适。

让别人瞧见了成何体统,她不知廉耻自己还是知羞的,保不准把她们当成了勾栏之女。为自己心中的不适找了个合理的缘由,萧白玉寻了一件九华派男子长衫,相较之前的宽松许多,板着脸丢给了她。

秦红药还未穿过男装,她拿着衣衫打量半天,犹疑的问道:“穿这个我是不是得先束胸?”

眼见着天色还有一个时辰就要亮了,萧白玉没精力在和她纠缠衣服,欲要上榻时才发现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今晚莫不是要同她一床而睡。

秦红药看出她的迟疑,勾起坏笑,故意道:“萧掌门若不嫌弃就和我将就一晚,若嫌弃了我只好坐一夜了。”

被她拿话一堵,萧白玉也不能赶她去别的地方睡,她回身坐在桌前,淡淡道:“你去睡吧,我坐着眯一会儿。”

秦红药俯下身,手臂环过她的肩膀,下巴垫在她肩上偏头说道:“你我同是女子,萧掌门是在怕什么,这般担心的话就学古人在床榻中放一碗水,我要是越过了立即刎颈自尽,如何?”

第23章 凤飞翱翔兮(叁)

她下巴压在肩上,轻轻的,有温热的气息吹佛的脖颈上,那话中似乎有灵动的小蛇,拼命往耳里钻,她总是有舌灿莲花以假乱真的本领。萧白玉隔开她的手臂,声音同窗外的夜色一样平静:“我们的关系还未亲密到能同床而卧。”

秦红药并不恼,被甩开的手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笃定道:“你的确在怕我,有点像那些小姑娘瞧见了自己心悦的少年郎,第一反应就是躲开。”

她的话像一根尖锐的刺,刺破了萧白玉的镇定自若,她语气染上了怒意:“你又在胡说什么!”意识到自己声音不受控制的拔高了些,她收住话头,转念一想又冷笑起来:“普天下躲你如蛇蝎的人数不胜数,莫非都喜欢你不成。”

她隐隐感觉到秦红药总是在故意激她,看着她或愤或怒便在一旁暗自偷笑,说来也奇怪,她的性命现在都掌握在自己手上,正邪两道都在追杀她,她还是这般有恃无恐。萧白玉站起身,上榻靠里和衣而卧,闭着眼睛漠不关心的丢下一句话:“我现在护着你只是因为你对铲除修罗教还有用,莫要再故意惹我。”

她说的已足够冷漠无情,半晌都没听到那人的回应,她咬了咬牙,不打算再开口。短暂的沉默后,听到悉索的布料摩擦声,床榻一沉,一股幽香扑鼻而来,那人的声音近在咫尺:“萧掌门真是软硬不吃呢,真叫人烦恼。”

萧白玉半抬眼帘,眼前的人撑着下巴双眉微皱,倒真是一脸苦恼,她低下头,眸中如点缀繁星:“我这条命的确在萧掌门手上啊,你若是不喜欢我那我岂不是朝不保夕,看来只能用这一招了。”

秦红药忽然靠近,红唇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眼帘上,轻抿住她微翘的睫毛,唇瓣厮磨,一时间眼前一片黑暗,只能感觉到淡淡的鼻息轻巧如鸿毛,缠绵的掠过她的面庞。萧白玉心绪巨震,手臂下意识的抬起欲要一掌拍出,贴着她的人却手肘一松,用自己的身体压住了她的肩膀手臂,几乎半个身子都被她压在身下,那一掌便再拍不出去。

红唇微微离开了些,眼前尽是秦红药放大的容颜,似火似冰,热情时笑意灼人,残忍时又冷似夜叉,可现下却只是神情温文,目光柔和的望着她,好像望着一处美轮美奂的风景。萧白玉被她压在身下的手攥住了她的衣衫,她以为自己用力去推了,可身上的人还是纹丝不动,只得侧过头去堪堪避开了她的目光。

“你这招用错人了,我是女子之身。”她声音有些发紧,却还是强自平静,她知道秦红药只不过怕她突然改了主意,担心某一日腹背受敌插翅难逃,才时时有意无意的接近同她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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