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133)

作者:于欢 阅读记录

李忱收起玉笛,拱手作揖道:“长安李忱,请愿求娶苏荷为妻,托付中馈,结发为夫妻,终此一生,只娘子一人。”

作者有话说:

李淑是孝真公主带大的哈。

虽然可以演戏,但是每个人对于婚姻这种事,重视程度不一样吧,妻子也许一生中可以有很多个,但是结发的元配妻子一生只有一个,后面的都是续弦的继室。

一般重感情的人,会比较在乎这种东西吧,孝真太理智了。

第96章 长恨歌(五十)

“李忱也在此立誓, 无论今后是何身份,都绝不纳妾,凡事以娘子为先。”

暮春三月, 长安城中的牡丹已然盛开, 和风拂过渭水,卷起散落在地上的花瓣, 飘入坊内。

巷中已围满了看热闹的城民,他们对于李忱违背礼法而不失钟情的话, 议论纷纷,有赞扬有羡慕,还有的, 则以为只是大婚前风流男儿惯用的手段。

苏荷静立在门前, 朝廷的礼节队伍,是代表雍王求取雍王妃, 是皇室中的昏礼,而在这里,就只是李忱想要迎娶苏荷而已。

这是李忱的心意, 也是李忱的期望, 苏荷很是惊讶, 但又在意料之中。

或许连她自己都很震撼,自己会爱上一个女子, 并将终身托付。

苏荷不喜欢依赖, 也从未想过要依赖谁而生存,所以这种相互扶持的关系与感情, 恰恰是她想要的。

即便她明白嫁入皇室, 日后面临的, 将会是无休止的争斗, 以及动荡不安的时局。

但就算局面再糟糕,那又有什么关系,如她从前所说,她看上的,并不是李忱的身份,而是她这个人,至于出身,带来的是荣耀还是祸乱,都已无关紧要。

因为她早已做好准备,同生共死,苏荷闭上眼,轻声回应道:“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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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蓬莱阁——

张贵妃与皇帝坐在蓬莱阁中对弈双陆,今日恰好是雍王纳徵,前往九原苏家下聘的日子。

原本这个时节,皇帝会带着张贵妃前往种满了牡丹的兴庆宫居住,然因上元一案,兴庆宫遭到损毁,如今还在修缮当中。

春风拂过池面,暮春三月,太液池中浮满了刚萌出水面的荷叶尖尖,池畔杨柳依依,生机盎然。

“冯爷。”紫袍踩踏着池畔的青草来到蓬莱阁的柳树下。

冯力看着紫袍,半眯着老眼笑道:“大家正在蓬莱阁与娘子下双陆,有什么事,右相就说与老奴听吧。”

“范阳节度使陆善,为报去年之仇,集结兵力二十万攻打契丹,我是担心,圣人如此信任陆善,会留下日后难以解决的隐患与麻烦。”张国忠说道。

冯力向后看了一眼,“节度使是贵妃娘子的义子,右相又是娘子的族兄,想要劝谏大家,右相何不与贵妃娘子说?”

张国忠摇头,“贵妃娘子若能听进国忠的话,国忠又岂会来找冯爷。”

冯力有些为难,他笑着老脸,“老奴只是个阉人,哪能左右这些事啊,待右相见到大家,可自行参告陆善。”

冯力转身登阁,张国忠便暗骂道:“老狐狸,老奸巨猾。”

皇帝一朝,以宦官为心腹,持节讨伐、宣布传达,亦作为眼线前往诸镇为监军,更使监军权力高于节度使。

这些得宠的宦官中,以冯力权势最盛,张国忠及陆善等权臣私下与他皆有来往,故而在这种争斗中,他都是作壁上观,并不会插手。

蓬莱阁中,时运不佳的皇帝本要输棋,恰好冯力登楼解围,“大家,右相求见。”

“国忠?”皇帝疑道,“朕不是已经把政务都交给了他,让他全权处理吗,有何事。”

“右相说是关于节度使陆善率军二十万攻打契丹一事。”冯力道。

皇帝看了张贵妃一眼,张贵妃心领神会,于是起身,“三郎既然有军政大事要商议,便先去吧,朝政要紧。”

皇帝起身,拍了拍张贵妃的手,“还是你最懂事,朕去去就回。”

皇帝离开后,张贵妃独自一人倚靠在围栏的美人靠上,牡丹花瓣随风飘入太液池,池中的鲤鱼争相跃出。

“贵妃娘子。”宦官入前叉手,“今日雍王纳徵,除了朝廷的礼节,雍王还亲自备了一份聘礼前往雍王妃苏荷在京居所。”

张贵妃回头,“亲自?”

宦官点头,“听靖安坊的人说,雍王将整个王府的家当包括田产与地契全都当成聘礼,送往了永平坊。”

张贵妃眼色稍有变换,但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惊讶,她回过头,看着池中的鱼水之欢。

“永平坊。”张贵妃喃喃念道。

宦官看着张贵妃的身影,不敢有所隐瞒,便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五一十说出,“朝廷的使臣与礼节队伍于今日一早就出发前往朔方了,所有人都很奇怪雍王的举动,包括见到这一幕的苏荷。”

“雍王说了什么?”张贵妃问道。

“雍王说朝廷的礼节,是代雍王纳妃,而这些,是李忱想要求娶苏娘子所为。”宦官回道,“并且…雍王说自己今后永远都不会纳妾。”

张贵妃沉默了片刻,随后发出了一声叹息,“雍王即将大婚,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应该送一份厚礼才是。”

蓬莱阁下的太液池畔,张国忠正陪同着皇帝踏青游湖。

“冯力说你要军政大事,要奏朕?”皇帝问道。

张国忠弓着腰随在帝侧,“范阳节度使陆善,聚二十万兵马攻打契丹,又在范阳郡城北侧的黄崖关筑雄武城,俨然是想要割据一方。”

“陆善攻打契丹,是因去年差点命丧师州,故而想一雪前耻,这些,他都提前呈了奏本。”皇帝说道,“契丹人不讲信用,屡次犯边,光靠和亲不管用,该惩治还得惩治。”

“至于雄武城,也是为了防御奚与契丹。”皇帝又道。

“圣人,陆善一个胡人却手握重兵,若不加以约束,继续放任,恐怕…”

“恐怕什么?”皇帝眸色瞬变,他止步看向张国忠,脸色阴沉,“你在质疑朕识人不明?”

原先,张国忠与陆善并没有不和,但李甫死后,二人便开始争权,封赏的名单里,张国忠并没有履行当初的承诺推荐陆善为相,二人由此交恶,并在陆善离京前的晚宴上相互讥讽。

这些,皇帝都看在眼里,且默许并没有要调节的意思,张国忠连忙屈膝跪伏,“圣人恕罪。”

皇帝并没有要怪罪张国忠的意思,他亲自将其扶起,“朕知道国忠你,不喜欢陆善,但他确确实实为我大唐戍边十几年,将奚与契丹拦在关外,使其不敢侵犯,方有中原如今的安宁。”

“卿与陆善,一个在内,一个在外,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朕老了,需要靠你们来护国保边,少了哪一个都不行。”皇帝又道,“国家要想安宁,唯有将相和啊。”

“臣明白了。”张国忠叉手,“国忠一定不负圣人厚望。”

皇帝虽然没有听进去劝,但张国忠也并未就此放弃,对于两个充满野心,相互容不下沙子的人而言,将相和便是最大的笑话,张国忠很清楚,自己与陆善之争,是生死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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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坊——

苏荷的回答,引来了一阵欢呼,就连苏荷的邻家老妪也很是看好这门婚事,笑吟吟的说道:“苏小娘子,恭喜你觅得良人。”

苏荷在永庆坊居住了一年之久,与邻家关系处理得极好,便有牵着孩子的妇人,以及抱着女儿的中年男子前来送祝福。

“苏娘子好福气,将来定能儿孙满堂。”

“咱们以后要改口叫王妃了。”

卸下了皇室的身份,永平坊的这场纳徵,少了一些庄严肃穆,多了许多热闹与喜庆。

比起繁琐复杂的礼节,苏荷更喜欢这种近人的氛围,不会因为身份有别而将距离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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