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夫与鱼(102)
这是被威胁了?
叶眠一时半会竟感到新奇,她挑挑眉,用一种近乎挑衅的语气说:“如果我偏不呢?”
予柯弯弯唇:“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
重新回到包厢时,里面的人少了很多,姜屿鹿也不见了踪影。
予柯没管,自顾自地回到先前的位置坐下,喝酒。
秦昭南凑过来:“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杯中的酒液在灯光的照射下会发出不同的色彩,予柯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然后端起,喝完。
还搁这装傻呢。
秦昭南无奈地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说:“我可都帮你打听到了,叶眠那家伙对你家姜教授可是一直居心叵测……”
予柯打断她的话:“姜屿鹿。”
“好,姜屿鹿,姜屿鹿行了吧!”秦昭南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
“上一次叶眠就加了姜屿鹿的微信,可能当时碍着还有女朋友,没敢乱来。”
“现在可不一样了,人家单身,那些小心思可没必要藏。”
是没必要藏,都舞到她面前来了。
很长的一段话,最后只换来了予柯一个不痛不痒的:“哦。”
秦昭南一噎:“叶眠那人什么手段你一清二楚的,认识这么久,就没见到有什么人能从她手里逃出来。”
予柯继续:“哦。”
这什么态度啊喂,有没有点危机意识。
秦昭南废都要气炸了:“予柯,你到底喜不喜欢姜屿鹿。”
这下予柯不“哦”了,她玩着酒杯,沉默了很久。
沉默到秦昭南以为她不会有回答时,才缓缓地听到一句。
“喜欢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了……”
声音晦涩不堪,还夹杂着淡淡的自嘲和低落。
像是在被迫地承认某些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去承认的事实。
秦昭南先前的那股劲一下就泻了。
她没好气地说:“喜欢你还不追,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被别人拐跑吗?”
“谁说喜欢就要追了?”予柯低头失笑,她放下手里的空杯子,又端了一杯新的。
秦昭南震惊:“你这是什么渣女发言?喜欢了都不追。”
“你不懂。”予柯甩出一句套话,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又是一杯下肚。
这是摆明了今晚想要不醉不休。
“不是。”秦昭南就不理解了:“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很多。”予柯弯弯唇角:“太多了。”
“多到喜欢在我这里,只能够占到一点点的比重。”
她和别人不一样,走的每一步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反复试探才行。
除去家庭、环境、背景,她和姜屿鹿本身也存在着极大的差异。
她不确定,姜屿鹿到底喜不喜欢她。
或者说得更直白一点,她不确定姜屿鹿喜欢的是不是最真实的那个她。
那个冷漠,凉薄,虚伪自私到骨子里的人。
当外表的伪装被撕下,还能不能被接受,这是她的命门。
几乎无解的命门。
她不可能永远都带着面具和自己最亲近的人相处。
更何况,这种假设其实并不存在,她永远都摆脱不了那种恶心病态的家庭关系。
就好像,她和姜屿鹿之间永远都有一道无法跨越的横沟。
提及到更深层次的方面,秦昭南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她动动唇,试图开解予柯:“你应该要乐观一点,你已经脱离出来了。”
“没有。”予柯勾着唇:“曾经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后来我发现并没有。”
“我依然在从事着我不喜欢的金融行业,我依然需要花精力去应付已经脱离的掌控。”
“我脱离不开的,我本来就是它的产物。”
这个话题太沉,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秦昭南心里也压着一口气。
她挪开视线,端起酒杯兀自喝了一口:“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说来说去,又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上。
予柯笑了笑,语气重新变得轻缓:“我需要时间。”
“我不能被逼着去走每一步路,有些事情,必须由我自己确定。”
“你知道就好。”秦昭南“哼唧”一声:“我就怕你像以前一样。”
“你还敢说以前。”被迫回忆起某些不堪的往事,予柯一记刀眼扫过去。
秦昭南心虚地摸摸鼻子:“我当时不也是怕你孤独终老嘛。”
“呵呵。”予柯皮笑肉不笑:“我谢谢你。”
“不客气。”秦昭南很是厚脸皮地说:“但是你有没有发现,你对你家姜教授真的很不一样。
予柯:“哪里不一样?”
秦昭南:“说不出来,但就是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