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的天青之色(14)
鹤见怀莲猛然间知道了这声音的来源,这是秘法献祭百人化作的诅咒。
诅咒啊……
她像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抬头看了眼月亮。
可惜,月亮此时已被乌云遮蔽,不再见一分光亮。
好像也没什么可留下的。
被挂在祭坛中央的女孩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道黑影也伴随着女孩的动作消失不见。
一切猛然间归于平静,只有高挂在祭坛中央的鹤见怀莲是最后的证明。
“大人,这……”鹤见弘树有些慌张,立马让人把鹤见怀莲放下来。
女孩微薄到几乎消失的呼吸,苍白如纸的脸色都在显示着她生命垂危。
“看来是失败了。”
那人拢了一下兜帽不紧不慢地回道。
鹤见弘树眼中闪过几分冷意和恼怒,他讲道:“大人,您不是说会成功的吗?!”
“我从没说过一定会成功。”那人不掩语气中的嘲讽说道,“别忘了当时可是你求我的。”
“你!”鹤见弘树怒上心头,自己理亏还有求于他只好耐着性子不断试问为何失败。
那人敷衍地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
他走到鹤见怀莲跟前,蹲下身子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快死了呢……”
他扫了一眼还在流血的伤口,有些可惜。
明明快成功了,可为什么会出错呢?难不成小孩作为容器还是太脆弱了?
无人知道,此时的鹤见怀莲已经清醒了几分,她明显地感觉到伤口正慢慢愈合,哪怕她表面上濒死。
大概是对鹤见怀莲失去兴趣,男人正准备站起身时,正好吹起了一阵风。
男人的兜帽有一瞬间被风掀起,露出了额头上明显的缝合线。他显然是不想让人看清他的脸,动作飞快地压住帽子,转身离开。
在他迈出脚的第一步,他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去。
原本垂死的女孩此时已经缓缓站起身,因为动作过多胸口的伤口又在流出腥红的血。
唯一还算干净的脸上出现一道道诡异的花纹,不断向下蔓延隐匿在衣领内。
鹤见怀莲轻打响指,手上立马凝聚出黑色的咒力。
“去死吧。”
话语中不参杂任何情绪,就像陈述着一个将要发生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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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的火烧得越发旺盛,火舌似是要将一切彻底燃尽。
“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人高声大笑着,刺耳的声音在夜晚格外明显。
鹤见弘树癫狂地大叫着,“你别忘了我早就让你立下束缚,你根本杀不了我!”
鹤见怀莲立在断肢残骸中面无表情,抹去嘴角因为违反「束缚」反噬流出的血,没搭理乱叫的人。只是缓步走向不远处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
这个人很诡异,在自己要杀他时一点慌张也没有,就好像留有后手一般。他不仅不害怕,还在不停地挑衅着鹤见怀莲。
“嗤,活下来也是被仇恨支配的怪物呢!你真的能背负着他人的性命苟活吗?”
他的话一遍遍循环在耳边如一把匕首不断凌迟着鹤见怀莲最后的自尊。
比起鹤见弘树撕心裂肺的吼叫,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便将鹤见怀莲推入深渊。
女孩伸手狠狠捶了一下脑袋,企图将他的话驱逐出去。目光落在那具尸体的额头上,清晰的缝合线在脸上显得过分古怪。
她用手一拽,尸体首身分离,而头盖骨内的东西也露了出来。
鹤见怀莲瞳孔猛缩,因为那里空空如也。头盖骨被掀开,腐烂的味道四处飘散,她反胃地咳一声将头扔到一边。
“这个人你怎么认识的?”
鹤见怀莲闪身出现在鹤见弘树的面前,掐着他的脖子问道。
“咳咳…咳……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鹤见弘树还在嘴硬,他似乎凭借着那个束缚肆无忌惮,笃定鹤见怀莲不敢杀他。
鹤见怀莲勾了勾嘴角,收紧了攥着他脖子的手,看着他脸色变得青紫、无力挣扎,最后昏死过去。
介于这人留着有用,兴致缺缺地将人扔到一边,环顾了一下四周,参与施法的人除了她和鹤见弘树都已经死完了,哦,还有一个逃走的脑花。
鹤见怀莲想到那个空空如也的脑袋,脸色阴沉,不管是人是鬼,她一定会弄死他。
漆黑的夜晚,站在祭坛中央的女孩缓缓仰起头,天青色的眸子布满了仇恨的毒怨,像是躲在暗处蛰伏的野兽,杀意与癫狂密不透风缠绕着她,宛如失去理智的恶鬼。
“去死。”女孩无声地张了张嘴,眼中事毫不掩饰地恶意。
猛地对上梦里那双眼睛,鹤见怀莲惊醒,睁眼就被床头的灯刺了一下。
看了眼钟表“02:13”,凌晨。
鹤见怀莲立马又躺回了床上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