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尘+番外(151)

作者:花唱 阅读记录

酒液不可避免地泼了出来,溅了些在晁坤脸上。

晁坤没动,探出舌尖,舔砥着淌到唇边的液体。

可能是他挥了挥手,暮渊听见收拾乐器以及衣裙摩擦的声响,众人退了下去。

那人却没走,暮渊能察觉到他的气息依旧停在鹿台上。

他有些烦躁地咳嗽两声,道:“朕说,都滚。”

晁坤迈步上前,依旧不怎么发出声音。他弯下身子,嘴唇触碰着暮渊的鬓角。一缕长发垂下来,顺着暮渊的衣领爬进龙袍,随着晁坤的动作刮蹭着他胸口的皮肤。

晁坤一直都不太喜欢束发,要是来见的是暮渊就更随意了,长发尽数散着,只拿一根暗色的带子拢了过长的发尾,大多数依旧散在外面,随着当日或大或小的风飘起,翻飞。

“怀殷说的滚,自然是对人说的。可那日怀殷曾亲口说过,子婳不是人。”晁坤轻笑一声,道:“子婳不是人,自然就不用滚。”

暮渊听见他提起从前,眼皮下的眸子一跳,更加反感他的触碰,伸手欲推,挣扎中撞到了晁坤拢在宽袖中的右臂。

晁坤的袖子被他不小心推上去一些,一截金属的手臂便露了出来,暮渊皮肤甫一触碰到冰冷的金属,便像被毒蛇咬了似的迅速抽了回去,不自然地在龙袍下屈伸着手指。

“怀殷这是心疼了。”晁坤勾了下唇,权倾朝野的人此刻竟因为皇帝一个细小的反应而出言调戏,苍白的脸上都染了点红晕,看起来竟有些得意。

暮渊懒得理这个疯子,干脆再次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怎么喝这么多酒。”晁坤道。

他拢了拢衣摆,坐下去收拾着酒器。

暮渊道:“那疫病,是你弄出来的吧。”

晁坤也不抵赖,轻笑道:“是我,又如何?”

暮渊费力地看着他,道:“我总不清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仿佛是站在暮渊对立面的毒臣,却又做这些事陷害了晁家的名声。当年东宫大火,他说他知道晁家的计划甚至参与其中,却又在那日奔入火场将他拉了出来。索性也躲不掉,暮渊看他便看了很多年。他看过晁坤的所有,却始终看不出那张苍白的面容下每日都在想些什么。

晁坤低声道:“怀殷不用清楚,怀殷会看到的。”

暮渊不语,闭上眼睛。晁坤伸出手,惨白的指尖以一个极小的面积碰了一下他的脸。与其说是抚摸,倒不如说是风掠了过去。那惨白随即蜿蜒向下,解开了皇帝的外袍。

***

今年天气累有异常,楚京过早地飘了雪。但天却不太冷,风也不算大,雪花时疏时密,时小时大。

又是一个注定不会安宁的日子。

暮城雪从花魁的床上坐了起来,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穿好衣服,又对镜束好了发。

水雨月靠在床头,半藏在被子里:“你要走?”

暮城雪扶了下帽,转身看着她。她穿的衣服却不是来时的那件白袍,而是一件很普通的洒扫小厮穿的衣服。

容貌也做了调整,若不是非常熟悉的人,压根看不出原本是谁。

“今夜不要走动。”她道。

水雨月察觉事情不对,霍然坐起身,被子从胸口滑了下去,露出光裸的身子:“你要干什么去?”

暮城雪把眼睛挪开,转身往外走。

水雨月掀开被子下了地,鞋都顾不上穿,飞奔过去抱住她的后背。

“不要去好不好。”花魁眼里忽然滚下泪来,隔着厚厚的衣衫烫伤了暮城雪的肩膀。

她死死锁着暮城雪,心里慌得像三年前那个流血的夜。

暮城雪任由她抱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转过身子,为她擦掉了眼泪,又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

水雨月如同捞到了救命稻草,急切道:“你不要去,我......你要我干什么都行,除了出去,我还爱你,我一直爱你,你别走好不好......”

暮城雪嘴角抽动了一下,用沉默回答。

花魁渐渐不哭了,也不再央求她不要走了。她退开两步,失魂落魄地跌在床上。

暮城雪本该沉默,但还是无法自控,温声道:“等我回来。”

她推开房门,左右看了看,快步走了出去。

半炷香后,没有被任何人发觉已经离开,暮城雪穿过角门,进了等在巷子对面的一辆马车里。

户衣见她进来,就坐到外面驾车。马车无声驶入小巷,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另一条街上。

***

受太子殿下熏陶,已经“悔过自新”的高大爷今晚又趴了别人家墙头。他旁边那个看起来更不可能趴墙头的穿着和他差不多的夜行衣,外面套着櫜鞬,头上戴一个黑斗笠,正是暮城雪。

她在马车中便换好了衣服,除掉了易容。户衣将她送到晁府对面,驾车又回了春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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