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润这才满意，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那好吧。”

说完，裴洛又开始剥皮，方润聚精会神看着她的手。

想到什么，方润忍不住问：“姐姐怎么想起来去小吃街买烤红薯了？”

虽说高中在市里，但离她们两个的家都不算太近，需要坐公交倒两站才能到。

裴洛这样大费周章去高中，再跑来找她，估计要费不少时间。

想到这个，方润便觉得心里有一股暖流涌起。

她忍不住看向裴洛的脸，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到某些想要看到的蛛丝马迹。

裴洛和她对视上，眉眼温柔蜷谴：“小润不是说很冷吗，我就在想，或许吃个烤红薯会好一些。”

“要不要试一试？”

说着，裴洛把剥好的那一部分朝向方润。

这个角度，方润没有办法去拿报纸裹着的那部分。

她有些不解地看向裴洛，注意到对方没有要转过来的意思，这才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

方润耳尖微热，就着这个姿势倾身向前。

烤红薯还在冒着热气，她怕烫到舌头，只咬了一小口。

饶是这样，红薯的香甜还是在短时间内将她的味蕾刺激到。

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不由自主勾起她曾经的高中回忆。

这样的感觉很美好，仿佛带了一层温柔的滤镜，转身回过头去看当初青涩年少的自己。

方润唇角翘起，眼睛亮如星辰：“好吃。”

裴洛挑眉：“真的吗？”

方润没有多想，单纯地说：“姐姐也可以尝尝看。”

她话音落下，倏地顿住。

裴洛刚才剥好的区域不大，她咬了最上面的一部分，如果对方想要吃的话，不论怎么规避，也都会和她的齿印重合一些。

明明她刚才说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些，但此刻在对方的目光下，方润不免有些心虚。

她张了张嘴，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裴洛微微抬了下手，精准咬在了她刚才咬过的地方。

方润表情空白了一瞬，过了几秒才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裴洛咀嚼几下，似乎在品味这块烤红薯的味道。

“确实还不错。”最终，裴洛给出了这个回答，“很甜。”

说这句评语的时候，她目光落在方润的唇上。

方润敏锐觉察到，对方似乎意有所指。

她顿时更加窘迫，有些懊恼自己刚才没往偏一些的地方下口。

只不过，裴洛看起来浑不在意，说完话后继续不紧不慢帮她剥皮。

外面到底还是有些冷，只是站了这么一会儿，方润便感觉鼻尖又冷又僵。

她揉了揉鼻尖，余光瞥到单元门，忽然提议说：“不然我们进去吃吧。”

裴洛动作一顿，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单元门，过了两秒颔首。

等两人都进了单元门内，面对面站在狭小的空间里，方润才发觉自己好像说了一个有些糟糕的提议。

这处小区的房龄有十几年，没有电梯不说，单元门内空间也不宽敞，而且走几个台阶就是一楼。

她们挤在这里，身边墙壁上被小孩子乱涂乱画，铺满了很是抽象的画作。

毫无浪漫可言，也没有暖和多少。

而且，随时有被邻居发现的可能。

方润有些懊恼，但看裴洛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也慢慢松懈下来。

她看着对方那双纤细修长的手小幅度晃动着，将泛着蜜的红薯皮剥下来。

哪怕过程毫无艺术可言，但方润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方润觉得自己对裴洛的滤镜修修补补，又变成了最初的样子。

对方仿佛走下神坛的祂，甘愿为了她双手沾染烟火气息。

因为这个想法，方润心底升起隐秘的欢愉。

她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看向裴洛的脸庞。

越看，越觉得欢喜。

刚才那一口红薯甜度似乎有些超标了，令她整颗心都仿佛浸泡在蜜罐里。

觉察到她的视线，裴洛抬起头来看她：“怎么了？”

方润摇摇头：“没事，只是觉得有些新奇。”

“新奇？”裴洛挑眉，“感觉哪里有些新奇？”

方润想了想，说：“之前总觉得姐姐好遥远。”

裴洛顺着她的话继续问：“现在呢？”

方润：“现在觉得姐姐近在眼前。”

说完，四目相对，具是笑了一下。

哪怕有塑料袋隔着，裴洛的手指上也防不胜防被染脏。

她用报纸角蹭了一下手指，抬起手用手背贴了下方润的脸颊。

“感觉到了吗？”裴洛问。

方润眨了眨眼睛，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我触手可及。”裴洛温声说。

在外面站了那么久，裴洛的手背微冷，贴在方润脸颊上也没有变暖。

方润听懂了她的意思，眼睛弯了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