讣告(247)

作者:吹风成曲 阅读记录

“小枣儿,说说死者信息呗。”粟桐又道,“看看他跟这件事的关联有多深。”

死者是高三二班班主任,四十八岁,性别男,平生没什么不良嗜好,最多也就是逢年过节约两三个朋友在家,炒一碟花生米,半瓶白酒,不多喝。各种媒体上的报导,包括对他家里人的采访都结合起来,还能得到一个信息,死者性格很外向,擅长交朋友,大半个学校的老师都跟他是熟人。

在市二中,一个办公室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都有可能只是表面客客气气说过两句话,路上见面点头致意,食堂吃饭凑在一起都觉得尴尬,

死者能在市二中将人缘做到这种地步,那也算是非常外向有本事了。

另外他是高三二班班主任,毕业班、精英班还是班主任,这么多头衔在市二中这些老师里可不多见,各种信息拼拼凑凑,竟感觉这死者人品还行,别说丧心病狂搞邪/教,就是口头辱骂学生的事应该都没干过。

“四十八岁,有家室吗?”粟桐还在研究墙面图案,分神问了一句。

“有一个前妻和女儿,前妻十年前得过乳腺癌,今年年初又复发。女儿二十四岁,在国外读研究生,成绩一般,国外的学校也一般,今年就该读完回来了。”穆小枣查得非常详细,“他死之后前妻和女儿都没来参加葬礼。”

这种家事外人不该知道,结果死者的父母不是省油的灯,借这一点大做文章,指责前妻和女儿没良心,并想借此敲一笔钱,死者被挂在新闻上反复鞭尸,他家那点事也算传得人尽皆知。

“家庭矛盾这么大,看来死者也不是表面看来那么受人欢迎。”粟桐“啧啧”了两声,“伪君子可比真小人难对付多了。”

“当初两人离婚的原因就是因为死者家暴,不只打老婆也打女儿,这也是死者爸妈说出来的,还有一句‘这女人就是该打,丈夫死了都不回来吊唁,无情无义的东西’。”

穆小枣地复述毫无感情,完全就是在读书。

死者被车撞死时不受媒体关心,谁能想到撞死之后,在他的葬礼上,却能得到不少关注。

不仅是两位老人主动联系的媒体,还有亲朋好友们当场录下的内容,都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灵堂前扯着嗓子当众骂街不算独一家,把丑事当骄傲,大声宣扬的场面却也平生少见。

“他前妻生活在这么窒息的环境里,不得乳腺癌才奇怪,”粟桐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次复发后还有没有运气多活几年。”

穿堂而过的风使周围阴森森泛凉,粟桐忽然指着右下角一幅粉笔画,“这好像是郭宏的手笔。”

画面有点褪色,上面是两男两女四个角色,用满头白发代表的年长男人搂着其中一个女人的腰,另一个女人则大着肚子坐在房间里,年幼一点的孩子被母亲五花大绑,塞在狭小笼子用书页割了头放血。

郭宏曾经画过学校礼堂,那纸上露出的一角能证明郭宏绘画水平还不错,这墙角的粉笔画也比其它人技术好一点,讲述的故事都能跟郭宏家复杂的情况吻合。

粟桐又叹了口气,“看完这些孩子留下的画,可见人的辛苦从来不以年龄论。”

“市二中来来往往数千学生,在这里留名的不过几十,剩下的人里总有真正家庭幸福的,”穆小枣轻声道,“想想也不是那么糟。”

食堂的面积不小,这些画有些还很清晰,有些已经模糊不辨,一看就知道并非出自同一时间,应该是这些年慢慢积攒下来的,当中不少人应该已经毕业。

穆小枣又道,“我已经全都拍照做了记录,现在凌晨一点多,还往里面走走吗?”

粟桐点头,“难得来一趟,下次还不知道能不能进来。”

把老校区搞成这样,肯定每天都有人过来看上几眼,如果发现哪里不对劲,哪怕只是怀疑,在这风吹草动就会惊到警方的时候,他们肯定会谨慎行事,能进来一次不一定能进来第二次,就算能进来,里面的布置恐怕也会不一样。

食堂往里走就是教学楼,上面挂着三个巨大而鲜红的字“学思楼”,建筑墙面上没有空调外机,按穆小枣的说法是早些年还没有装,市二中有时候豪气有时候抠门,但抠门起来也算得上所有高校里的第一。

教学楼里积灰已久,在一些比较隐秘,风吹不到的地方,甚至还能看见清晰的脚印,因此粟桐跟穆小枣更为谨慎,凡走过的地方都回身抹去痕迹。

很快她们就在高三二班的教室里看见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包括麻绳、口袋,带着钉子的铁板,还有头发跟血迹,像是有人在这里遭受过虐待,只是血迹不多,看样子施暴的人还很有手段,知道流血不是目的,反而皮开肉绽的外伤越多越容易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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