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杀了第一个人开始，就没有退路了。

一个是嫉恶如仇的刑警，一个是手上沾染了鲜血的杀人犯。

在命运的齿轮转动时，她们就注定永远不会重合。

女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终于有了少年人的肆意张扬：“徐警官，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了什么吗？我还想再听一听。”

徐洛的手紧紧攥起，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良久，像是妥协一般卸了力。

她的眼眶红了，沉默着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证件，轻声道：“刑警大队第三支队徐洛，同学，跟我走一趟好不好？”

那个时候，徐洛敏锐感觉到她在整件事里的作用，雷厉风行地来到她们班上把人提走。

女生弯了弯眼，带笑说：“错啦，徐警官，你当时可没说“好不好”。”

徐洛的眼眶已经湿润了，一片雾气，让她几乎都看不清视野里的蓝白色：“那我现在说。”

她往前走了一步，和女生间距离缩短：“过来，好不好？”

女生还是微微笑着，吐出的字却清晰：“不好。”

她的笑意突然浅了下去，眼底蓄起泪花，轻声轻语：“不好。”

“徐洛，不好。”

她的声音像一把剑一样插进徐洛心底，她心底升起巨大的悲哀，却不知道是为谁。

女生又吸了吸鼻子，眼眶湿红，却没有掉下眼泪：“你要是能早点出现就好了。”

徐洛心底堵得厉害，压得她说不出话，她闭了闭眼，尽全力把眼泪逼回去。

余光却看到那个蓝白色的身影，纵身入了天空。

那样瘦削的声音，干净的蓝白色，真的像蝴蝶一样，无声而轻盈地向地上落去。

徐洛脑袋里猛然炸开。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速度可以这么快，也从来不知道人在空中的速度这么快。

快到她以为自己能抓住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划过空气。

脑袋一片空白喧哗，耳朵唯一接受到的声音是沉重的落地声。

徐洛嘴唇颤抖，脸色一下苍白，目光直勾勾的。

鲜血蔓延开，围绕着在视野里模糊的蓝白色，像开出了一朵妖异的花。

世界安静下来。

这个高度，没救了。

等徐洛踉踉跄跄跑下楼，脸颊微凉，才突然惊觉。

下雨了啊。

这雨来得快，没过几秒，等徐洛一步一步靠近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倾盆大雨。

雨水不断冲刷，血随着水扩散，蜿蜿蜒蜒地顺着一小块水坑稀释。

徐洛的呼吸沉重，小腿不断颤抖，终于突然没了支撑，一下跪倒在地。

她不死心，又探了探她的鼻息。

一片冰冷。

大雨磅礴，徐洛的全身都被打湿，她像是雕塑一样，生硬地跪在女生旁边，看着女生的鲜血弯弯曲曲地流着。

巨大的雷鸣声，徐洛有些僵硬地拿出手机：“喂？”

闪电划过，照亮了她的脸：“回学校吧，凶手跳楼了。”

……

整个电影院都陷入了悲伤的气氛，前排那个小姑娘已经克制不住自己哭得更厉害了。

叶曦轻轻动了动手指，才感觉到真实。

这电影结局太悲伤，连她看到这里心口都闷闷的。

她偏过头小心翼翼地去看余夜言，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醒了。

叶曦立刻笑起来：“醒了？”

余夜言直了直身子，从叶曦肩膀上离开：“被他们哭醒的。”

叶曦无奈地摸了摸她的手背，像是安抚：“谁叫你这部电影结局这么刀的。”

余夜言也笑了，反手抓住她的手：“剧本又不是我写的，找唐导去。”

电影还没完，最重要的剧情已经过去，叶曦也放下心来和余夜言说悄悄话。

她还在想刚刚的剧情：“如果你是徐洛，那你会怎么做呢？”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余夜言总是很喜欢一些亲密的小动作，就像现在。她很熟练地隔着叶曦的口罩，亲了亲她的下巴：“如果你是另一个女主的。那我可能会帮你。”

叶曦惊了：“帮我杀人吗？”

余夜言觉得她可爱，配合她点头：“对啊。”

她勾了勾叶曦的小拇指，笑得很暧昧：“我陪你一起坐牢。”

叶曦唔了一声，蹙眉，组织了一下语言温和开口：“言言，杀人是不对的。”

余夜言几乎要被她可爱得大笑了，但是这里是电影院，她还是忍住了。

看着那双桃花眼装满了笑意，叶曦后知后觉：“你……”

余夜言撑着下巴，轻笑：“我什么？”

叶曦没话说，诚实地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眼底闪过笑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捏了捏余夜言的脸：“逗我很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