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男主抢女人+番外(213)
容怜肩膀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只淡淡应声:“我在。”
得到答复后,南锦指着那盆玉石制成的竹子,问沈容怜:“你觉得这些翠竹翠笋如何?听说这东西都是用上好的和田玉雕刻而成,到了冬天,日光透过玉石,便会莹亮如火,生出暖意。”
容怜不说话。
南锦身侧的侍女小声提醒:“国师大人,现在是夏天。”
隔几日,南锦听闻容怜用膳时多吃了几口桃花羹,于是西郊山上还在盛开的十里桃花,瞬间被砍成了光秃秃的木桩。
夏日炎热,仆从满头大汗,捧着琉璃盏,战战兢兢地将那一杯桃花羹送至容怜面前。
却只瞧见蓝衣银袖的美人伸出手,拂了杯盏,冷冷地说:“无聊。”
然而南锦却觉得十分有意思。
她一件件地将赠礼往蒹葭楼里送,又看着那些东西一件件被退回。
南锦听完下人的汇报,问凌十一:“你说说看,沈容怜到底想要什么?”
凌十一看了南锦一眼:“属下觉得,沈三姑娘大抵想离开蒹葭楼,回到沈家庄。”
南锦轻笑道:“沈家庄早没了,更何况,囚在笼子里的鸟已经被剪断了双翼,又如何能飞得回去?”
虽然南锦看似把沈容怜当成一个作消遣的玩物,但萧瑾觉得,南锦其实……
好像有点上头了。
那些美玉华裳,金银珠宝,对于南锦来说,不过是极俗极无关紧要的东西。
无论是将锦缎撕了,还是烧了,或是一时兴起送去蒹葭楼,博得哪位美人一笑,南锦都不在乎。
萧瑾看出来了。
虽然南锦已经位极人臣,享尽了世间的安逸荣华,但在权势钱财方面,仍是一件不落,样样攀附。
因为南锦并没有变。
她并不觉得安全,依然在害怕。
南锦还是记得,很多年前,一辆黑顶马车辗过遍地尸首,停在了小巷里。
从那以后,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只是为了不再重蹈覆辙当年之事。
南锦一直知道,那时蒹葭楼楼主之所以救下她,不是出于仁慈,而是因为自己是要挟楚裕的把柄。
更何况,她是ʟᴇxɪ个孩子。
一个自小在恭亲王府长大,天真无害的小世女。
以至于当南锦杀出一条血路,踩着蒹葭楼十二院院主的尸体上位时,没有人想到,最终刺穿他们心脏的,居然是当年那个含着笑的小女孩。
但时至今日,南锦已经有些倦了。
因为从开始到现在,她所做的一切事情,好像没有别的意义,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从前她总是担心自己会被人悄无声息地抹杀,天黑了不敢睡觉,于是便硬撑着不睡,盯着外面的月亮一直看。
看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从梦魇里挣扎着醒来,南锦躺在床上,发现自己还活着,天边依然挂着彤色的太阳,像是浸了血一样。
她又觉得真好,仇恨又支撑着她活过了一天。
有时候南锦会做很美的梦,没有小巷,也没有掉在泥地上的两颗头颅。
坐在王府的院子里,她听见娘亲讲起有关一座山,一个门派的故事,听得困了,就倚着那棵不开花的树睡着了。
醒来之后,老树的枝头抽出了一点粉意。
凝望着那样鲜亮好看的颜色,她突然觉得不太真实,甚至有些害怕。
桃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己又是谁。
在梦里,南锦清晰地想起了有关自己的全部,转头望向坐在身旁阖眼养神的娘亲,她很想笑一笑,但眼泪却先掉下来。
好幸福,她不想醒过来了。
但既然在梦里意识到了这是梦,那么说明离梦醒也不远了。
南锦没有说话,生怕惊扰正在小憩的娘亲,但最后娘亲还是醒了,微笑望着她,在桃花树下温柔地唤她的名字。
然后,咽喉处生出了一条血线,那颗美丽的头颅从颈部开始断裂。
鲜血喷溅如桃花飘雨,整个梦境在南锦眼前分崩离析。
南锦颤抖着伸出手,去抱娘亲冰凉的尸体,衣袍上滚了很多花瓣和血,她忘了自己是大尧国师,只是捧着娘亲断裂的颈部,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
她知道娘亲最喜欢桃花了,所以将娘亲失去温度的肌肤紧紧贴在脸上,去指枝头上的桃花。
“娘亲,你看,桃花开了。”
“娘亲我害怕,你不要死,也不要走,好不好?”
……
那天南锦的美梦做醒了,意识朦胧间,她绝望地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