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27)

吃过饭之后,褚慈就给我听了那个音频,音质并不高,传出的声音沙沙作响,我皱眉听了好一会没听出个究竟,但褚慈一副认真的样子也不像是在骗我。

那段音频快要放完的时候,忽然传出一个男人的咳嗽声,我猛地握紧了手里的手机,诧异地朝褚慈看了一眼,褚慈用眼神示意我继续往下听。

我的手掌沁了一层薄汗,手脚发冷,听着音频里男人的说话声。

“壮乡……救我……”

我怔怔听着,浑身如陷冰窟,那显然是我爹的声音。

音频放完之后,我又重放了一遍,即便我爹已经走了多年,可仅仅听到那呼吸声,我就知道是他。

褚慈看着我,问道:“怎样?”

我把手机交还给她,说:“我要去找他。”

褚慈没说话,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想起在洞里见到的那个女人,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紧盯着褚慈说道:“在洞里的时候,我说过我遇到了一个人三次。”

褚慈皱眉问:“谁?”

我抬手按了按眉心,说道:“我姑姑,聂红淑。”

褚慈神情一变,微微睁大双目惊愕地看我,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说谁?”

-

我爹走的那二天,姑姑来替我们处理爹的后事,几日后连从没见过面的几个远房亲戚也过来了。那个贴着符箓的红玉骨灰盅被寄放在姑姑那里,姑姑将其放置在糯米池里,之后又将桃木钉钉在了周围,还围着糯米池弹了一圈墨斗线,以将骨灰盅困于其中。

头七过后,远来的亲戚也走得差不多了,我和褚慈在院子里坐了一会,我想着要去找姑姑聊聊,就拉着褚慈和我一起出了门。

我那小表哥在屋里叫住了我,我朝里面看了几眼,问他:“我姑姑呢?”小表哥朝外面一指,说道:“在老树后面的房子,没回来。”

我心头一紧,老树后面的房子里能有什么,无非是姑姑藏在那里的红玉骨灰盅。我转身就往那里跑,心猛地跳动着,每一下都像是砸在我的血脉上,让我浑身颤抖不止。姑姑往常这个时候早就回去了,这么晚了她在那破房子里干什么?

褚慈一声不吭地紧跟在我身后,经过狭窄的拐角,踏过积在街边的泥水。

在接近老树的时候,我便喊了起来,却没人回应,当时我几乎要哭出来。我推门进去,看到姑姑倒在地上,那困住骨灰盅的墨斗线已经断尽。

后来我跟在人群中看着姑姑下了棺,然后被埋在了土里。不到半月,我就失去了两个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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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慈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说出聂红淑这个名字,她沉默了许久,才挤出声音:“她没有死?”

“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姑姑当时的确已经断了气,我和褚慈眼睁睁看着她下了葬。可如果她并没有死,那这些年为什么不来找我们?我实在想不通,也许这一切都和那个骨灰盅有关。

“我让人去准备点东西。”褚慈说完就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无非是让对方备些式盘、桃木钉、分魂针、符箓以及符水之类的东西。

闫小燕和送东西来的人几乎是同时到的,她刚下车就迈开腿朝我跑过来,乐呵呵地说:“老板,这次工资怎么算?”小姑娘扎了个蝎子辫,穿得凉快得很。

我说:“你眼里就装着钱了?”我瞥了她一眼,不知怎么的,总感觉她脸色有些发青,唇色也淡得毫无血色,一副重病的样子,偏偏她还笑得这么没心没肺的。

闫小燕嘿嘿笑着,说道:“我眼里除了钱还有老板你啊。”

褚慈拿到东西之后,那人就走了。她从箱子里拿出了一面比手掌还要大一些的铜面红纹式盘,她转了转手里的式盘,说道:“我知道地方了。”

我朝她手里的式盘看了过去,心想这小玩意做得还挺精致的,价钱肯定不低。盘面所指方向清楚易懂,不需深究便能将其读出来。我朝盘面所指方向看了过去,说道:“既然小燕已经来了,那我们就走吧。”

褚慈这才朝闫小燕看了一眼,神情中似乎有些疑惑,实在古怪得很。

闫小燕愣了一瞬,语无伦次地说着:“你……我……怎么了?”

我不由笑了一声,开口给她解了围:“燕子,这位是褚慈。”

闫小燕把鬓边的发绕到耳后,连忙尴尬地笑着说道:“褚老板,多多指教。”

褚慈朝她点了点头,话也不说一句,气氛尴尬得很。我知道她向来话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委屈了闫小燕了。

闫小燕偶尔朝褚慈瞄一眼,缩了缩脖子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这褚老板有点吓人。”说完她便搓了搓手。明明离入冬还远,她却一副冷得不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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