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7)

褚慈朝我看了一眼,问道:“那是什么玩意。”

我把树枝收了回来,撇撇嘴说:“蛇。”我不信她真不知道这是蛇,装得还挺像的。

褚慈点了点头,她又把书往后翻了一页,说:“叔叔让你积德,你看你杀蛇也就罢了,蛇的原样都看不出来了。”

我气上心头:“是隔壁虎妞干的!”

“哦。”褚慈应了一声,之后便理都不理我了。

我怎么就这么恨呢,竟然吓不到她。

为了不被爹发现,我用树枝挑着那蛇走到村口去扔。刚到村口时便看见了姑姑,姑姑站得笔直,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长袍,头发全部挽了起来,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我把蛇扔了之后马上就转过了身,趁她还没有发现我时得赶紧跑。我有些害怕姑姑,总觉得她身上不带人气。

姑姑定定地看着前方,她头也没有回,幽幽地说了一句:“聂息。”

我被吓住了,僵硬地转头回去看她,乖巧地问道:“姑姑,你怎么在这?”

姑姑指着地上一个印子也没有留的泥地说:“半夜有鬼不请自来。”她定定地注视着身前那一片泥地,两眼翻白全然不见瞳孔。

我看着她指着的地方,那儿除了泥还是泥,一个印子也没有看到。我有些心慌,心脏跳得很快,似要跳出胸膛一般。我胡乱地点了点头,小声地说道:“哦,那我回去了……”

然而姑姑却抬起了手,语气生硬地说:“慢着,回去告诉你爹,这次的事情我来解决,你们待在家里不要出来。”

我连忙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家里跑。刚进门就看见爹搬了张桌子出来,在院子里画符,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爹,我刚刚在村口看见姑姑里,她说什么半夜有鬼,让我们呆在家里不要出去,还说什么这次的事情让她来解决。”

爹画符的手一顿,也忘记了念咒,他蹙起眉刚想继续画时忽然叹了口气,把笔放到了一边,说道:“终究还是被她知道了。”

我心下有些疑惑,此时恨不得将疑问都问出来,说道:“姑姑知道什么,还有她怎么能看到地上有奇怪的东西,她为什么要让我们留在屋里?”

爹有些烦地摆摆手说道:“你姑姑她长了一双阴阳眼,其他的别问,小孩子家知道这么多干什么,玩儿去。”他双手撑在桌上,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

我心想,不说就不说,反正我总有一天会知道。我噘着嘴转身就走。跟这些装神弄鬼的大人没什么好说的,还是褚慈好玩一些。

然而事实证明,即使两个人近乎同龄,但也存在着巨大的代沟。褚慈坐得端端正正地在看书,一整天都不变一个姿势,再这样下去恐怕都要坐成雕像了。

我站在窗外,双手合十地朝褚慈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保佑保佑。”

褚慈抬起了头朝我看过来,问道:“怎么了?”她神情有些不悦,也许是因为我又打扰她看书了。

我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看你坐了一天都这个姿势,都快坐成佛像了,于是来沾沾光。”

褚慈看了我好一会,尽管她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但我能够辨别得出,她分明是再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来看我。哼,是想打架是吧,我个子比你矮不代表打不过你,于是我暗暗挽起了袖子。

我正气得不得了的时候,听到爹在我身后说:“你连袖子都捋起来了,难得这么懂事,来帮我收桌子。”

老实说,被这么夸我一点也不觉得开心。我转身去帮爹收桌子,猛地一抬头便看见爹的眼睛里有一滴血,就像血红色的眼泪似的。我浑身一僵,试探地唤了一声:“爹?”

爹低下头来看我,那滴血从他的眼睛里流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拖出了一道殷红的痕迹,活像是被人在脸上划了一刀似的。他问道:“怎么了?”

我急忙摇头,眼睛睁得老大,我抬手揉了揉眼,再定睛一看时,爹脸上哪还有什么红痕,我有些心悸地说:“没事,我来帮你搬桌子。”

“搬什么桌子,你帮我把桌上的东西给收到我房里去。”爹说,他低下头将桌上的东西都整理好,然后递给了我。

我在接过那些东西时不小心触碰到了爹的手,冷得像是学校门口卖的冰棍似的。我打了个寒颤,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知道了。”

在经过书房时,我注意到褚慈诧异地往外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看我爹。他脸上难得有别的表情,因此我急忙回头朝爹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我把东西胡乱地堆在爹房间里的木桌上,转身要离开时,我一抬头便看到了那个阴森森的红玉盅。爹房间里的窗都被帘子遮起来了,此时又没有开灯,整个房间阴暗无比,那红玉盅也因此显得鬼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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