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凝光目光一变，不经意道：“顾仙子告诉你的么？”

无殊点点头，凝重道：“师姐，鬼域神图事关两域，我陵山之下有位神秘的老者，便是他在千年前盗了鬼域神图嫁祸仙洲，成功引起了两域大战，令仙洲修士没了轮回，若是师姐无意神图，便交由我带回陵山吧。”

这许多年来，来自在城的仙洲修士不知凡几，个个自诩正义来问她讨这图，如今她在意的小师妹也来讨，莫名的韩凝光觉得那颗被无殊魂魄缠绕的心生出了凉意。

是失落吧。

韩凝光如是想着，她可以杀了所有来问她讨要之人，但为何偏偏是小师妹。

无殊看不穿她的心思，观师姐面色平平，于是又道：“师姐，神图关乎轮回之事，轮回乃天地道法不可以随意被人所夺，虽然我不知道那老头儿想干什么，但决计是一场能颠覆仙洲的阴谋，师姐拿着它恐会被卷入其中。”

“呵~”

极淡的一声轻笑，又似轻蔑至极。

韩凝光一双飘然的双眸定定的看着无殊，问道：“你如何知道这么多？”

无殊悄然叹了口气，说道：“我在鬼域听说的，神图本就不属于仙洲，交还给鬼域又如何，师姐拿它还另有用处么？”

韩凝光将目光移开，看向屋外那片夜空，摇曳的烛火镀上她半边脸颊，冷峻却又缥缈。

缓缓道：“既然有如此大的神通，我自然想参悟一番。”

无殊的呼吸一滞，这一刻才终于发觉成魔之后的师姐，确实已经非她记忆中的模样了。

忽然就有些道不明的酸涩感，持身正法的陵山二师姐在脱离陵山之后已然将前身摒弃了，她如今这样子到像是自成一股势力。

不与任何人任何门派有牵连，也不管仙洲的大局，似乎只有这自在城才是她该待的地方，别的什么她都不在意了。

无殊的沉默自然没能逃过韩凝光的眼，自嘲一笑，她内心道：是啊小师妹，这才是真正的我，你看清了么！

气氛怪异的凝固了，无殊有些无力，神图她定然要带回鬼域的，但要怎么说师姐才肯交给她。

强夺？

不行，与师姐动手只能是试剑，别的想也不要想。

骗？

更不行，这会伤了师姐的心。

韩凝光见她皱着眉，似是烦恼极了，眼神蓦地就冷了，问道：“你就这般想要么？”

无殊整个人显得有些奄奄的，颓然道：“自然是想要的。”

她话落，便见韩凝光一伸手，一卷旧黄的图卷显在手掌上，轻飘飘道：“这便是鬼域神图！”

无殊双瞳陡然一亮，下意识伸手去拿。

便见韩凝光手掌一翻，那卷绘卷“哐当”一声砸在桌上，猛地钳住无殊的手腕，用力一拽。

无殊不妨她有此动作，撞翻了桌椅跌在她腿上。

韩凝光低首看来，眼底似有诡异的红色光泽晕开，周身的气势霎时变得冷冽起来，冰凉的手指捏住无殊下颚令她抬起头来。

“拿你来换！”

冷漠又克制的语调，如此的陌生。

这还是她的二师姐么？

“什么？”

无殊微茫的眼神落在那片红色眸光里，像那个初次踏上我心桥时的慌乱的稚童。

韩凝光在她这目光里，心神猛地一颤，眼底狂乱的光泽褪去，松开了手道：“此事日后再说，回去吧！”

无殊还未从方才的惊愕中反应过来，韩凝光已然将她扶了起来，然后将那卷鬼域神图收了回去。

出了门，海风吹上脸颊，无殊回头，韩凝光依旧坐在那里，目光并未追出来，似是不想看见她。

她惹师姐生气了么？

自己能拿什么跟师姐交换神图？

55.是妖！

回到东院，令生坐在悬崖边，望着身前沉黑的海水，周身气息淡薄至极，仿佛融入了这一片天地，白衫上的暗纹在夜色下泛出浅淡的光泽。

她似是察觉到了，微微偏过头来，透澈的眸光落在无殊身上。

无殊于是走过来在她身畔坐下。

心中的烦闷隐去，无殊觉得在她身旁，似乎这些东西都会不由自主的消失，心里泛起一种令人沉醉的餍足感。

她喜欢这种感觉。

如果这一切阴谋都能快速解决，她随令生周游天地，便是她最想做的事了。

忽然急切的想将这诸多困住她的事解决掉。

身畔的白衣少女抬起手，修长的手指皙白赛雪，轻轻的伸将过来抚上她蹙起的眉。

无殊在她带着一点安抚的眼神中有些飘然，不由自主的覆上那只遮了她视线的手，然后握在手中。

敢与白玉媲美的手温柔的像一泓春水，还带着被海风吹过的凉意，无殊却怎么也不想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