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殊便将顾仙子说给百里寻花的那一套又说了一遍。

司空琼听罢，有些愕然：“你竟到出窍期了，我还尚在元婴，难怪他们都说你是天纵奇才。”

仙洲传她与渲麓是天纵奇才，但谁也没这么直白的在她面前说起，无殊不由得失笑：“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我听你门中弟子说在找你兄长，他不在宗门么？”

虽然一路上那几名弟子已经说了始末，但无殊还是想借此打开她想知道的话题。

司空琼叹了口气：“父亲要闭长关，便要兄长代理宗门事宜，可兄长还未锻出百魂斩的刀，我兄长向来心高气傲，便去了万魂冢，这一去数月音讯全无，也不知道是否已经出了万魂冢。”

无殊道：“想来锻刀需要许久，你不是刀主么，不可接替你兄长暂代宗门吗？”

司空琼无奈道：“佛宗要开讲法大会，也不知父亲是如何想的，非要我去做什么圣女，我刀宗统领半壁雪域怎么会要佛宗教我修行。”

“佛宗的圣女是何身份？”无殊问道。

“佛子渡海而出讲法时，追随者有八部众，以龙众天众最为重要，父亲说我雪域刀宗便是天众后人，而圣女便是这天众的身份，也可称作天女，是要去侍奉佛子的。”

司空琼说完，又不赞同道：“传言能有几分真实，偏生父亲信以为真，说这便是宿命。”

无殊听罢内心一寒，天众本该是个极为神圣的身份，侍奉也仅仅只限于追随，但看现在佛宗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肃穆，分明就是个以各种名义骗取少女自愿献身的邪宗。

若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无辜少女被养成储纳修为的人器她还没有那么深刻的感受，但司空琼与她相识，又是千门大比中一同历经生死的人，怎么能眼睁睁看她被无知的父亲送上佛宗受害。

她道：“你说的不错，传言大多为虚，我观你刀宗规模庞大也不输于仙洲的各大仙门，便足以说明不依靠任何势力你们也能称首一方，何必因为一个传言便舍弃追求，宿命这玩意儿就是用来打破的。”

渲麓的目光在无殊说完这句话后便落在她脸上，带着点罕见的意外。

司空琼在她一番话下百感交集，她确实不想去佛宗，但宗门之内父亲的话谁都不曾反驳，也无人像无殊这样一针见血的指出来，仿佛说出了她内心里被父亲威严深埋的声音。

沉思片刻，她飒然一笑：“那便不去了，若父亲逼我，我便随你逃到仙洲去。”

无殊心里霎时一松，就该是这样，她就该是这样恣意潇洒不受拘束的模样，悦然道：“好歹也是雪域的刀主，我仙洲自然倒履相迎。”

没了心头压迫的大石，司琼空开心不少，一把揽过无殊肩膀，笑道：“不愧是陵山弟子，我以往听过仙洲事迹后便向往不已，果然仙洲之人都是心境通明不曾让我失望的。”

无殊知道她行事一贯不拘一格，但被拘在司空琼臂弯里还是有些尴尬，她如今可是有家室的人，随即以目光探向令生。

后者却并未有半分反应，反而呷着笑看热闹似的。

无殊不免在内心长叹一声，她竟觉得我这模样有趣！

渲麓疏冷的声音响起：“司空道友可知晓在百里之外的山谷中有我仙洲众多修士的尸骨？”

司空琼的笑声一停，诧异的转过头：“我不曾听闻，是何人干的？”

渲麓秀致的眉蹙起：“他们都失了魂魄，而你应当听说过，我仙洲是不计入轮回的，死便是魂飞魄散自化天地，命牌也会一并崩碎。”

她看着司空琼，声音平淡的没有半点起伏：“而他们的命牌如今安然无恙！”

自大战之后仙洲修士便不再计入轮回，但雪域以及佛宗却不受此限制，故而万魂冢才能收纳那万千恶魂刀灵。

心知渲麓指的是什么，司空琼震惊道：“你怀疑是我刀宗杀了人，还拘禁了那些修士魂魄？”

看来渲麓并非无动于衷，至少她在冷静的头脑里早就推测过多种可能，无殊不由得有些吃惊，但渲麓的话也点醒了她，当初她的命牌碎了，是因为彼时她连人带魂都不在仙洲，而是去了千年前，那命牌碎了也是正常的，但若是那些弟子的魂还尚在，命牌不碎也可说是正常的。

看来她已经找到了一点线索。

于是顺着渲麓的话道：“那些弟子皆是我陵山和天岳派出去执行任务的，我们此来雪域也是为了找寻这些弟子的踪迹，却不想他们早已死去多时。”

司空琼已然一脸骇然：“万魂冢除了我与兄长和父亲，再无人能开启，可我已许多年没去过了，父亲……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