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赵清扬起脸，不但没有害怕，反而目光灼灼望着她，“尊上若讨厌这些人，何必自己动手？属下甘愿当尊上手上最锋利的一把刀。”

李别芝盯着她，慢条斯理地从树枝上跳了下来，慢悠悠走到赵清跟前，面无表情俯视她。

瞧了半晌，她扬起脸看向头顶的月色，双手背在身后，轻飘飘道：“赵清，你说过，无论何时，你都愿意为本尊而死。这话如今还作数么？”

赵清闻言，不由愣住。她不觉仰头盯着李别芝的模样出神，脸上有瞬间迷茫。她何时说过这种话？

李别芝没有听到回答，不由略顿了顿，自嘲一笑。

她怎么忘记了，就算世界重启，每一世都会有微妙的不同。那几世愿意为她而死的赵清，到了今世，未必还愿意为她而死。就像秋明澶，曾经对她如何，如今又对她如何？

那些曾经海誓山盟后来又变卦的人，曾经说的誓言未必都是假话，只是时过境迁，人也变了。

李别芝收起不合时宜的伤感，耳边却听赵清沉声道：“属下虽不曾记得自己曾经对尊上说过这话，但是所思所想，皆如圣尊所言，愿意为尊上而死，肝脑涂地，九死不悔！”

说罢，跪在李别芝眼前，神色虔诚。

李别芝闻言，不由怔怔盯着她，半晌，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很好，不愧是本尊最忠心耿耿的下属。”

“你对本尊忠心，本尊绝对不会亏待你。”

回忆稍纵即逝，赵清回过神来，看向李别芝的方向，见对方注意都在秋明澶身上，并未往她这边看上一眼，不由顿了顿，垂了眼。

她在尊上心中的地位，虽然比不上秋明澶，但她永远都是尊上最忠心的下属，在这一点上，没有人可以取代她的位置。这样就够了。

李别芝抱着秋明澶的胳膊，抬眼注视着晨光微熹的天空，见阳光落进纸窗，照亮窗前的一小块地方，还没开口提议秋明澶可以继续找寻神器碎片，便见那光亮竟一点点消失，直到再也看不见。

李别芝一愣，迅速松开秋明澶的手臂，快速朝窗口走去，推窗朝窗外眺望。

但见本该明亮的天空，这会儿竟被黑雾重新布满。黑色雾气缭绕，仿佛妖魔鬼怪张牙舞爪。

沈和溪躲在房间角落，一边防备着李别芝，一边跟着瞅了瞅窗外的天色，纳罕道：“照理该天亮了啊，怎么越来越暗了？”

秋明jsg澶走到李别芝身边，蹙眉望着窗外景色，手指搭在李别芝瘦削的肩头，沉吟片刻道：“廿七日，三娘煞。这宅子中的阴气太过浓郁。”

李别芝挽住秋明澶的手臂，好奇道：“怎么，我们这是碰到忌日了？”

秋明澶知道李别芝欠缺这个世界的常识，便好心解释道：“每个月都会有吉日，那相对的，便有月忌日。每月初三、初七、……廿七日便是忌日，不宜出行。”

李别芝闻言，不由瞅着那院子里缭绕的黑雾，果真发现那雾气更加浓郁了。昨天晚上看时，那黑雾只有薄薄一层，今天一瞧，都快赶上院墙的厚度了。

显而易见，普通阴魂在月忌日能力都会得到增强，更别提那在阴宅中徘徊的鬼王和凶兽。

凶兽先不提。就说那鬼王。

李别芝除了此世，当然都在阴宅中遇见过鬼王。毕竟当时，这阴宅的地址还是她找的，就连聚集阴宅阴气的阵法也是她命人布置的。

第一世的时候，这阴宅中的厉鬼她尚且能够对付。但每一世，阴宅中的鬼能力都在增强。且一世比一世强。而她，除了多增加一些记忆之外，并没得到这种好处。

最让李别芝郁闷的是，那鬼王也是随机的。前几世时，鬼王的主导阴魂是那言灵宗的余沧笙。

她用了几世的时间总结了对方的弱点，将对方超度，没想到过了几个世界之后，鬼王都换人了，导致她那些经验全无用武之地。

“在想什么？”秋明澶摩挲了一下李别芝的手背，唤回了对方的神志。

李别芝收起郁闷，若无其事道：“我在想，那鬼王和凶兽恐怕不好对付吧？”

秋明澶闻言，不由蹙了蹙眉：“是有些棘手。”

凶兽她遇到了，鬼王却没遇到。看秋明澶这样子，怕是早已经与鬼王撞上过？

“怎么，那鬼王什么样？”李别芝没想到秋明澶竟然和鬼王交过手，不由双手托腮，好奇盯着她。

秋明澶见她桃花眼瞪得大大的，扑闪着眼眸中闪烁着好奇之色，不由好笑道：“能成为鬼王，身前必定有十足的怨气。”

“那鬼王身怀鬼胎，戾气甚重，又撞月忌日，恐怕不好对付了。”